首发：~结盟
「 好一个不孝子 !1 “ 她扶住拐杖起身 ,“ 我在你家四十四年 , 熬油似的熬了这一辈子 , 终于才得两年清净日子过 。 明达嫁出去了 , 我身边寂寞 , 没人说话 , 好容易干挑万选 , 找出来这一个好孩子陪着 , 你就看不惯她 , 要撑她走 ! 你到底是想撑她 , 还是摄我 , 不如直说 1 “
「 都说了母亲不必拿这些歪话强词夺理 1“
安国公大步前踏 :“ 母亲接徐婉来是为什么 , 人人心知肚明 。 我也就把话撂下 : 明远便一辈子不娶妻 , 我也决不许他娶徐家的女子 ! “
“ 你
徐考夫人浑身乱战 。
她气得用拐杖础地 : “ 我倒不明白了 : 徐家再如何败落 , 也是你亲外祖 、 亲舅舅家 ! 温氏敢嫌徐家 , 是她不贤 ; 你是亲外孙 , 亲外甥 , 怎么也一口一声瞬不起徐家 7“
她哭说 :“ 你别忘了 , 你身上可还流着徐家一半的血 ! 你嫌徐家 , 便是
嫌我 , 也是嫌你自己 1“
安国公只能踩了踝脚 。
徐考夫人把拐杖一甩 , 坐下大哭起来 。
安国公只好软下声音 , 与母亲细说利弊 :“ 是 , 徐家是母亲的娘家 , 也是我的亲外祖 、 亲舅舅家 。 这些年母亲一直帮扶徐家 , 我何曾阻拦过 可母亲也知道 , 两家虽是亲戚 , 却早已身份不同 : 若没这份亲 , 母亲想想 , 你可愿意徐婉一样的女孩子进纪家的门 7“
有什么不愿意 !“
徐考夫人把手一甩 , 冷笑看儿子 :“ 你爷爷倒正经娶的侯门姑娘 , 不过几年 , 岳家就败了 。 你也是娶的国公家的小姐 , 现在温家又是什么情形 不过比徐家略强上一星半点 , 还有个虚职糊弄人罢了 ! 那温从阳我看他不成 ,
这辈子都别想真把五品戴在头上 ! 只可惜了明达 : 你们做爹娘的也太狠心 ,
非要她留在温家 。 明远娶婉儿又不吃苛 , 为什么不成 7“
安国公竟被母亲堵住 , 一时不知怎么回这话 。
徐考夫人便不停口地说 :“ 只要咱们纪家还是国公府邸 , 娶的媳妇门第高低 , 又有什么要紧 难道娶个高门媳妇进来 , 将来明远身上的国公就能变成王爷 还是咱们家能再多出一个国公 “
安国公原地站了好一会 。
徐考夫人便慢慢地擦了泪 。
安国公又突然想通 。
“ 险些被母亲绕进去 ! “ 他两条眉毛几乎全皱在眉心 ,“ 徐家和温家是败了 , 难道母亲进门的时候 , 徐家就是如今的情形 太太若真只是个十户家的女儿 , 母亲和父亲能让她进这门 7“
徐老夫人猛地擦紧了擦泪的手帕 。
还是说不通 !
“ 正因你媳妇出身国公府邸 , 身份尊贵 , 才敢这么多年对我不敬 ! “ 她把手帕甩到儿子脸上 , 又哭天抹泪 , “ 你个没良心的种子 , 也次次只会护着媳妇 ! 你是早忘了你小时候一一 “
一一悟么又提这些 !
安国公把帕子一丢 , 踩在地上 :“ 我小时候怎么样 “
“ 我有祖父祖母疼护 , 父亲也不曾偏心 , 哪有母亲说的那么多难处 “ 他有意一气压服母亲 , 便满口说 ,“ 母亲念叨了多少年父亲的姬始 , 总说日子艰难 , 可我怎么不记着谁越过你去了 父亲一去 , 你就把姨娘和兄弟姐妹都打发了 , 搞的搞卖的卖 , 分家的分家 , 发嫁的发嫁 , 从二妹妹到六妹妹 , 还都是太太操心找的人家 , 你自己不管 , 还只会挑刺 : 不是远了就是近了 , 不是好了就是坏了 ! 过去多少年了 , 还念个什么意思 ! “
徐考夫人听得喘不上气 。
「 你怎么一一 “ 她眼前也发黑 , 你 、 你竟然一一 “
「 这就是早该对
母亲说的实话 ! “ 安国公两袖一甩 ,“ 我这就叫人送徐婉回去 ! 母亲若说没人陪了 , 就叫四丫头搬过来 !“
“ 来人 ! “ 他高声喝命 , “ 去给徐三姑娘收拾行李 , 这就送她回家 ! “
谁敢一一 “
徐老夫人强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 , 颤巍巍开口 : “ 谁敢 ! “
她眼前已经看不见 , 只听声音找儿子的方向 :“ 你这样撑了婉儿走 , 话传出去 , 还叫她怎么活着一一 “
「 活不活 , 死不死 , 也都是母亲和她贪心自找 ! “
安国公一句不听 , 只叫下人快去东厢带人走 !
徐婉已自己走了进来 。
安国公的话字字句句刺在她身上 , 她根本不敢看婆子丫头的目光 。
但 … 是 , 安国公说得不错 , 有今日受辱 , 是她贪心自找 。 来老太太身边之前 , 她也早想到过 , 或许会有这一天了 。
「 伯父 。 “ 她在堂屋拜下 ,“ 蒙老太太喜欢 , 我得以在贵府借住 、 上学 ,
上得长辈疼爱 、 下得兄弟姊妹关怀 , 视我如亲女亲妊妹一般 , 两年来不胜感激 。 今我许久未曾回家侍奉父母 , 是该请辞了 。 老太太年高 , 又常多病多痛 , 还请伯父与老太太 , 莫要为我争执 。“
她叩首 :“ 我这便回去收拾行李 , 今日就走 。“
她言行有礼 , 不卑不亢 , 说话时自始至终强忍泪意 , 声音平稳 , 不见任何软弱哀求之态 , 又是亲戚家小辈姑娘 , 叫安国公不好再暴怒相待 。
但他也说不出安抚的话 。
“ 今日已近傍晚 , 回去太过匆忙 , 明日再着人送你 。 “ 安国公只道 , “ 和考太太好生道别 。 “
他绕过徐婉 , 一径出了安庆堂 。
直到再也听不见安国公的脚步声 , 徐婉才腰背一软 , 歪在地上 。
而卧房内 , 身在榻上的徐老夫人同时向下落 。
徐婉来不及过去 , 只能惊呼出声一一
考太太 1“
“ 者太太 ! 1“
安国公府紧急请来了太医 。
有丫头扶得及时 , 徐老太太没真正摔下 。 但她怒极攻心 、 气血倒逆 ,
症状不轻 。 两个太医一同施针 , 才勉强把她从生死线上拉回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