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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刚才在里间换衣服的时候就听见是女领着乔悦进来说话的声音,急急换好衣服准备见乔月,谁成想一出来,就看到乔月正在翻看她的画册。
笑容僵在脸上,春草几乎是感觉心脏骤停,下意识地唤了乔月,“月月。”
她语调十分急促,带着些许慌乱和恐惧,将原本还认真看画稿的乔月吓了一跳。
乔月感觉莫名,回过头去看她,“怎么了你这忽然毛毛躁躁的?”
“你听我说,我不是”春草着急想解释,可仔细一看乔月脸上的表情,并无半分生气和不高兴。
春草一下给懵住了,指了指画册,又看了看乔月,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乔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些设计图,”春草抿了抿唇,终是不敢看乔月的眼睛,低着头,,声音低低的,“那都是我照着你给玲珑阁设计的绣样儿画出来的。”
俗话说不问自取即为偷,春草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对,所以哪怕她再喜欢她画的东西,她都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原本打算着就将其当成一种爱好的,却不想竟被乔月给看到了。
春草不敢看乔月,却忽然听见乔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春草猛然抬头,就见乔月正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那你就没发现,你后面的画稿,全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吗?”乔月说。
这下,轮到春草发懵了。
柳溪宁在一旁好奇得不行,也凑过来看,一张一张画稿翻过去,还真如乔月所说的那样,春草后面的画稿,越来越注重自己的设计与表达,没有一点儿先前描图的痕迹。
而且,许是春草读书不多,去过的地方也有限,所以思维还没有被固定住,她后面的画稿,天马行空的地方很多,反倒是有一种极其自然的韵味。
从设计,到上色,全都遵从女性本身,或高或矮,或消瘦或丰腴,并不以当下男子的审美喜好为主,而是从女人实际的形体出发。
就连乔月都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是天赋异禀。
两人翻完了全部的画稿,柳溪宁大睁着眼睛看向春草,心里由衷地赞叹道:“春草,你真的好厉害啊!”
这里面有几套衣服,她是光看设计都喜欢的不行,这要是配上她喜欢的颜色,她怎么着都得买几套回去。
她夸张的语气,让春草羞涩不已,却又忍不住激动,声音都颤抖起来了,“真,真的吗?”
这画稿,她一直都没拿给别人看过,倒是有一次陈娘子过来偶然看到了,但当时她只把陈娘子的夸奖当成她舍不得打击她的鼓励来着,再加上她因为描图的事情心虚,所以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现在,面对乔月和柳溪宁的赞叹,春草觉得,或许她也没有这么差。
乔月在现世时接触汉服比较多,所以可以给春草一点关于服装整体的建议,而柳溪宁长久住在京城,对于时新的样式和色彩嗅觉比较灵敏。
得知春草甚至有想法开个成衣店,两人自然是支持的,甚至还给她出主意,各种合计,几人聊得太欢,这一不留神儿,典礼的吉时就到了。
等春草急急忙忙赶过去,宾客已经全部到齐,院子里的祭台也摆好了,就等着春草这个主人公了。
陈娘子母家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入族谱的仪式。因着她父母早亡,所以今儿这典礼,敬告完天地,再去祠堂祭一祭祖先就好了。
原本这么小的仪式,是根本用不着兴师动众请人来观礼的,但陈娘子看中春草,而那些来宾也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好命,竟一跃成了陈吟的女儿。
这旁的不说,当是陈吟的那个女婿,就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典礼开始,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和司仪高吭的嗓音中,春草穿着一身明艳的吉服,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身姿绰约,步履袅娜,那巧到好处的微笑与礼节,让那些原本知道春草只是个村姑,特地跑来看笑话的人惊掉了下巴。
这是村姑?
就这仪态,你说她是那家的大家闺秀她们都不会怀疑。
陈娘子自然也知道,今日来的这些人里面,有人就有鬼。这些前来看笑话的人,大多是是当时觉得她只是个女子,所以处处给她使绊子,看不起她的人。
如今身处这个位置,有些人你即使再瞧不上,也少不得和她们打交道。
陈娘子方才还听见她们说春草是从乡下来的,估计土里土气的,怎得能和她们平起平坐。
所以今天这仪式,既是证明也是打脸。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看看,她陈吟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而她收义女,也并非她们嘴里所说的什么缺人养老送终还是如何。
敬天仪式繁琐而又无聊,乔月看着那几个巫师在那儿神神叨叨的跳来跳去,只觉得无聊的紧。
反倒是柳溪宁少见这样的场面,大眼睛睁得溜圆,看得认真。
百无聊赖,乔月就瞅见长廊低下,陈娇的两个婢女正在逗宝儿玩。
两岁多的孩子,长得憨头憨脑的,正由婢女逗得“咯咯咯”地笑。
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听着都让人觉得心情好。
想起陈娘子总说陈娇嫁得好,公婆敬重,丈夫疼爱,乔月就不由得再次将目光看向她。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可把乔月吓了一大跳。
陈娇整个人站在太阳底下热得出汗,那头上也不知道是摸了什么东西,此时渗出的汗珠都是黑色的。
本来她今天特意上了妆肤色就白,如今汗珠下流形成的纹路,就好似蚯蚓爬过泥水地,看起来十分诡异。
如今宾客的目光都被巫师吸引去了。等一会儿要祭财,谁都想着等会儿抢个十文八万的,蹭一蹭陈家的财运,所以也没人看她,但一会儿……
乔月看着这院里的男男女女,越发觉得这事儿不能不管。
且不说陈娇丢了丑对陈家如何,就是她那个婆家,怕是也会不得安宁。古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脸面。这个脸面既指的自己的,也是婆家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娇的丈夫是当官的,想来手更加注重名声和面子的。
只是此刻人这么多,她要是贸然过去叫人,反倒是容易招人注视。
乔月一时犯了难。
不过很快,她就想出了对策。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玩的正高兴的宝儿身上。
虽说行为有点狗,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乔月三步并做两步,气势汹汹地走到廊下,在侍女疑惑地目光中,一把夺过了宝儿的拨浪鼓。
“哎你干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