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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说,那场他和那个学子的夜间对话,也是他知道自己会去,一早就盘算好的,乃至于张火打听到的消息,也都是他打算好的。
当然了,后面这点完全就是柳舟年想多了。
赵天齐就是再有心计,也不可能算到这一步。只是刚好张火那人懒得多打听,又刚好打听时碰到的人是赵母,误打误撞罢了。
可若真的事实如柳溪宁所言,那赵天齐这人,就不单单是有心计了。这个年纪就用这样的下作的手段去排除异己,这心狠程度,可见一斑。
自己,莫不是引狼入室了?
chapter84 改变
柳家如今伺候的下人都是柳舟年从京城带来的, 人不多,但胜在衷心,各司其职倒也还过得去。
顾远是柳家的常客了, 所以进门都不用通传,直接由人领着去见柳舟年。
柳舟年还在想赵天齐的事儿, 故而也就没发现顾远进了门。
侍女正要开口叫他,顾远却摆了摆手, 示意让她先下去。自己走上前去, 坐在柳舟年对面的太师椅上, 悠闲地倒了杯茶来喝。
杯盘碰撞发出声响惊动了柳舟年, 他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一旁的顾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什么时候来的?”柳舟年深吸一口气, 坐直了身子, 神情有些疲惫。
“刚来,”顾远放下手里的杯子, 问道:“你这是想啥呢?这么出神,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哎,一些杂事罢了。”柳舟年叹了口气, 抬眼看向顾远, “你呢,不是去看望故人的吗,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终究是我去晚了,故人已逝…… 聊了几句, 吃过饭后便回来了。”
柳舟年:“……”
其实他在问出这话就后悔了, 沈家的情况他无比清楚, 孤儿寡母外加一个乔月,一家子都住在乡下。
他那会儿也是一时被沈青书就是顾远故人之子的事儿给震惊到了, 一时没想起来。
厅里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柳舟年才又开口,“确定了,就是他们?”
“是,”顾远点点头,“就是他们。”
当年之事事关重大,哪怕是柳舟年,顾远也不敢透露半分,所以也就没告诉她,沈青书他娘,其实是他的妹妹。
挑挑拣拣,顾远说了下沈家如今的情况,他言语中的赞叹笃定,让柳舟年越发觉得,沈青书不是能干出那种放荡下流事的人。
“你是说,你原本想安排他进国子监,但他拒绝了?”
柳舟年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惊讶。
国子监,那可是大礼最好的学府,多少读书人的向往之地,沈青书居然拒绝了。
顾远点点头。
“那你就任由他这么去了?”柳舟年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跟他爹一样,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他不愿,我也就不强求了。况且,以他的学识,我相信他终能得偿所愿。”
顾远这话说的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柳舟年看了他一眼,心下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自己一着不慎,着了赵天齐的道,如今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能了。
虽然赵天齐如今羽翼未丰,自己此时与他挑明他也干不了什么,但就他那狠毒又睚眦必报的性子,难免将来得势了不会报复回来。
他一把年纪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倒是无所谓,但他不能给柳溪宁以后埋下隐患。
倒是有些难办了。
柳舟年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烦,索性就不想了。问到同样心情不怎么好的顾远,“你这次来,能呆多久?”
“待不了多久,我也是前些日子收到你的信,刚好到乾州公干,才抽空过来看看你。后日就要回京了,怎么,有事儿要嘱托我?”
顾远说完,就偏过头去等着柳舟年的下文。
柳舟年之前就说过他想提前培养个人,免得以后他老去了柳溪宁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的。
这次他特意带赵天齐来见他,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希望他能帮忙,将赵天齐送去国子监进学。
顾远等了一会儿,但柳舟年却并未开口说赵天齐的事儿,反而是点了点头,“时间倒是紧迫,那我明儿带你四处转转,感受一下这北方风光。”
至于让赵天齐去国子监的事儿,也就就此作罢吧,他不想再提了!
他起身,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舟车劳顿了一天,想来也是累了。”
说完,他就让周管家带着顾远去房间。顾远有心问问他赵天齐的事儿,但到底是没有开口。
洗漱完毕,顾远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白日在沈家时的情景,他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告诉自家老娘这件事儿。
辗转反侧大半夜,次日,顾远自然是起迟了。
外头伺候的人听到他起身的声音,进来服侍他穿衣洗漱。待他收拾完毕,就有侍女过来请他,去饭厅用早饭。
柳家的早饭向来是各吃各的,柳溪宁生性疏懒,一般早上都起不来。但因着今儿个有顾远的缘故,她特意起了个大早,由桃红桃绿陪着去了主院儿。
主院儿里,柳舟年早已起了,正在院子里给他心爱的兰花浇水,柳溪宁直奔饭厅,转过回廊,就看见了里头坐着的赵天齐。
昨夜宿醉,赵天齐还有些五迷三道的,看到柳溪宁,也是一愣,随即才笑着打招呼,“柳小姐早。”
“早。”柳溪宁默默收回了要跨进饭厅的脚,不动声色地问里头正在摆碗筷的侍女,“我爹呢,怎么没见他人?”
“老爷在那边的廊上给花儿浇水呢。”侍女说。
或许别人还会疑惑,柳家这大家大业的,难不成连个花匠都没有,但柳溪宁却很明白,他爹为什么要亲力亲为。
因为那些兰花,都是她娘生前养的。
他爹并不是个爱花之人,甚至说是对养花一窍不通,可是这些年来,只要他有时间,他都是亲自打理这些兰花,从不假手于人。
兰花性子娇气,很难种植,他爹为了养好它,请教过不少花匠,得了不少经验。这不,因着这次要在清水县住一阵子,他就直接连花一块儿搬来了,生怕府里的人照顾不好给养死了。
“那我去看看。”柳溪宁说完,便直接往长廊那边走去,丝毫不管里面独自坐着的赵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