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颗星(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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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的开头或许是“考得怎么样”，或者是“想报哪一所”，情商高点的说法是“终于解放了”，然而柠檬第一句话是：“你还喜欢lemon吗？”

高一未敢开口的话，到了此刻才有勇气问出，而同桌毫不犹豫地点下头，非常骄傲的样子：”当然了。“

于是柠檬也跟着笑开：“我也是。”

像是机房对话的又一次重置。

柠檬拿出老旧的mp3，借着零星的光芒插好耳机递过去一只，前奏敲响时，其余的同学也在叫嚷：“放lemon的新歌吧。”

很快得到大家的应声。

前座的司机看上去也是铁粉，爽快地应声好后拨动下按钮，很快整个车里都盈满情绪激昂的乐声，窗外的雨点也像是鼓点，为他们逐渐响起的齐声合唱应援着。

然而柠檬放的不是这一首新歌，甚至连收录曲都不是，恐怕连大部分粉丝都没有听过这首作曲人佚名的老歌，但是柠檬却一直很喜欢。

在余光扫到同桌随着节奏敲击的手指时，柠檬就知道，他也是听过的。

周遭的人在随着lemon的新歌齐声唱着，然而这一只耳机构造出的旋律却是另一个世界，她对上他的眼睛。在巴士行驶过隧道时，有一瞬车子陷入了黑暗，可是两首lemon曲子的高潮部分却在此刻诡异重叠。

绘予辰在唱：“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拥有孤立全宇宙的勇气。”

车前灯拉扯成细长的棉线，在最深的黑暗中穿梭，连绵起伏成另一个新的岛屿，窗子推开窄小缝隙，于是记忆中校服的皂角味被雨水吹散，光线氤氲，于是他们一同栽入无人见到的全新宇宙。

是同样署名为lemon，却不为人知的崭新宇宙。

上大学的时候，柠檬曾经和家人拌过一次嘴。

“喜欢明星？她能给你带来什么，是能给你钱还是给你买吃的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柠檬气鼓鼓，却想不出反驳的话，直到后来在演讲台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容，流利的法语自然地从嘴中流出。

不能给她买吃的，也不能给她钱，甚至还会被别人骂成脑残粉。

——“可却能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切开柠檬是酸的，可是因为有lemon的存在，或许也能够在最青涩的少女时代咂出来一点甘甜。

对于柠檬来说，lemon是贯穿她学生时代的存在，社恐的时候可以用喜欢的歌曲作为破冰的第一个话题，走在地铁上会和包上别着相同挂饰的陌生人会意一笑，深夜苦闷奔跑时，听着她们的歌曲也会被带向另一个闪烁着星辰的宇宙。

室友和处了一年的男友分手时哭肿了眼，写着“永远爱你”的情书被撕成碎片，她坐在床上愤怒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言而有信的人！”

柠檬摇摇头，把纸巾递过去：“三条腿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她之前也不相信，但是后来才知道，其实是存在的。

最后参加lemon绘予辰毕业演唱会的时候，柠檬已经是步入职场的新鲜社畜，看起来光鲜亮丽，再也不是高中时灰突突的中学生。

从前暗恋的同桌更是变得健谈，再也不是沉默寡言的古怪样子，头发也理成了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