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要成为细作(2/2)

首发：~第3章 要不要成为细作

“我若探知下批货何时出现，这事成之后，清白身家，官府凭证，不反悔！”

“可！”三当家豪气万丈。

“你是官府的人？要歼了这匪？”庄宁试探问着，拧着发上水珠，靠近一点柴火，驱赶刚刚冷冽溪水沐净后，身体留下来的寒气。

三当家没有作答，反问：“你在躲何人？”

何人？覓着火光深处，橘色火心显出一双狭长的阴鸷双目，目光射出暴戾寒光，血红地盯着弱小猎物般，狠毒的眼神渐渐如笼罩黑暗的鬼魅，就要一口尖牙把她撕裂，这是藏在她内心里最深的恐惧，最深的恨。

“仇人。”庄宁冷冷回答。

“背上的伤是仇人所伤？”搅动着火星，噼啪啪作响。三当家计较着，若是她仇人砍的，那武功可怖。还怎么得报仇辽辽，当然是要逃的。

“不是，砍伤我那厮，是任务要杀之人的护卫。”那伤触目惊心，不是险险避开，命凉了，这女人仿如述说别人故事般轻。

“那厮阴险，躲在暗处，伺机而起，一起做任务的人全灭，唯我逃逸。” 庄宁心里暗说，杀手全灭了，能逃的机会只有那次，只要让他觉得我死了，我才能碎了他。

三当家手中搅动细枝，燃起火星，顺手把细枝丢进柴堆里，举起水囊把火灭了。

拍拍手，站起来： “回去吧！”望了一眼抱着薄被缩成一团的黑影，觉得她可笑又可怜。

但是，这世间可怜可悲之人繁如细沙，飘渺虚虚，无处容身的，执念成魔的，佛能渡几人？

夜凉无声叹奈何，悲泣离离是常态。

弃雨打得桃花落，来年春在花又开。

那夜，他念的那几句久久久久荡开荡在哗啦啦流水声中，一晃神，让庄宁有种回到了长安的大宅的错觉，夜风拨弄着书房门前的桂花树，豆灯下，阿耶右手执书，在喃喃念喃喃念。

家仇国恨，循环不息，在天地间，一切渺犹弃雨，落花，荡不起一丝涟漪，春来，花继续盛放，没留下一丝影响，但是凡人愚昧，谁人可怜？谁人可悲呢？

短暂的一生逐着不属于自己的不放，紧紧握住曾经爱过的人那一缕英容笑貌，不肯放！去恨夺走一切的仇人，她知道，她没有了爱，再没有恨，等同放弃了曾经的那些卑微又珍贵的，就算疼，她也绝不放。

她从那一夜记忆里回过神，突然有点烦躁。

“我已经说服那名叫乐儿的女孩，有消息她会来通知我，你就可去安排。”

“能啊！看来没少做细作，在背后捅刀勾当做不少吧！”三当家斜睨那张了无喜乐的脸，无趣得很，总想着，能看到其他颜色。

依旧清冷 ，“你可以走了，三，当，家。”

嘶啦，又一次，三当家把庄宁的衣裙从背部撕开。白布从左肩膀前胸绕到右腰，满背深浅不一，大小不一的各种疤痕，苍琅满目，如蜜瓜外皮，凹凸缠绵在苍色背上，这是活下来的印记，时刻暗示着。

“你？”冒出一口怨气，这件杏黄色衣裙庄宁很喜欢，是阿母曾经给她选的颜色，阿母曾经摸着小娃的头说，我的硕儿肤白，这色也穿得阿母。

嗅出她那丁点的怒气。再冷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他心想，却被心里所想迷惑了何时他开始这么强调眼前的，是男是女？

他粗眉上扬，桃花眼笺笺，笑得可恶，一脸轻薄嬉笑： “刚才美人不是嗔我粗鲁撕衣吗？不真撕上一撕，倒显得假了不是吗！” 温香软玉，光滑细腻肌肤，这才是女子该有的颜色。

而她？他仿如第一次面对满背伤疤时，掩饰不已的诧异，杀手是怎么养起来，不是不知，就因她背部的触目痕迹，挑起了他的一丝恻隐吗…才有那一夜提出的这场交易，是为了帮她一把吗？

佛说凡人的苦海，人自有命道主宰，因果循环，到哪，都逃不掉。还清了所谓的“债”方可渡彼岸！悲惨故事，还少听少看吗？就因为是一个女子，他就恻隐了？他在担心什么！三当家心里苦笑。

本是云中孤雁，水中浮萍。无德渡他人。三当家望着可怖背伤，略出神。

“”庄宁相对无言。无碍，四岁起，她已不再是人，不为人，更不存在什么男女大防，在夜叉手上，活下去，去杀人，是这十几年熬下来的本事。

人间终是一场戏。

等她这场戏演完了，阿耶，阿母，我们就一家在地狱里团聚了。

三当家自讽曾以为看尽世间百态，早就寒了心，却对一个小丫头罢了罢了就当行一次善。抬手一挫包着伤口的渗血布条，庄宁发出一声嘶疼。

“疼啊？会影响你做细作吗？” 未等回答，他又继续自演着…“唉，既如此，本当家免难，为你换药，免误了我正事。”说完动手去解伤口布条。

稚子……这借口如此烂，不想领任何恩惠，也无需他人同情。从抢食相搏开始，命由我控。推开他手 ，“别碰，我自己会弄，不劳费心。”

她的不识抬举惹怒了他，他猛站起来，把药瓶扔床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