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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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岁的老人颤巍巍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第一件事, 是给他们烧一壶水。

光线昏暗的室内，唯一一张八仙桌前，两人坐在长凳子上, 双手接过老人递来的水杯。老人随后坐下, 她嘴唇翕张几下, 但没有声音，藏在耸拉眼皮下的双眼, 带着犹豫的期盼望过来，期盼着从他们这里得到关于儿子案子的好消息。

理当然的期盼。

但是他们注定让她失望，他们要和她交流的并非她儿子的案件, 而是另外一个案子。

搁在手里的杯子开始变得烫而且重。

纪询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同情老人并且感觉到责任的缘故。

很可笑。

他抽离着评价自己此刻的态。

他确实曾经和袁越说过要一起调查这个案子, 也确实因为生活中的种种情一推再推，直到从警队辞职。

我已经是警察了。

我没有必要再管这个案子，没有必要再管任何一个案子。

会更多的警察替我做，地球会因为谁的消失而停转。

但是压力越来越大，一座山落到他的肩膀，一片海淹没他的喉咙。

纪询想起自己在了解这桩案子时候看见的卷宗。

冷冰冰的卷宗，冷冰冰的文字, 冷冰冰的照片, 一切都是冷的, 因为这都是死去的东西，是冤魂留下的残骸。

里头只有一样活了。

王彩霞, 汤志学母亲。

卷宗上轻描淡写短短一行的记录, 甚重要, 他看时候一目十行，轻巧跳过，但到今天的现在, 变了坐在他面前的老人。

血肉，在呼吸，以生命来等待破案的老人。

她坐在那里，只安静的等待，但她的身影却像一把形的利剑插入纪询的脏，把那些长久面对命案的习以为常的冷静撕得粉碎，只余下温热的血在流动。

那种热量在身体里肆忌惮地流转，每到一处，都让他感到了灼热的羞愧。

曾是警察的他如此轻易的做出了承诺，却没完。

纪询的双手在轻微的颤

动，他感觉到自己的喉舌微微张开，想说点什么。他其实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不该沉默的让老人坐在那里意义的猜测。

他应该像个警察那样，表明来意，安抚受害者家属，然后拼尽全力破掉案子，让冤魂安息，让正义昭彰。

种简单的话，他再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