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影和雪倚倚剑与谁语 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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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沉舟冷哼一声，手慢慢放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时间紧急，李落便对秋吉说道：“过会便会有虎卫过来搜查，在这之前你定要将。洛儿的这位家人带到后院，找一个上次那样的地方藏起来。这里有虎卫的披风，一会扶他穿上，等我走后，你们马上也走，路上有人问起来，就说我担心你路上安全，特派虎卫护送你回去，可听明白了？”

秋吉以为是像上次般，王府有人要找洛儿家人的麻烦，略略思量，点了点头，道：“记下了。”

“嗯，好，我不便久留。记住，除了我不得告诉别人，你也如往常般，过几天我去找你，屋子里打扫干净，不要留下血迹。”说完见秋吉点头，李落正要离开，端木沉舟突然开口说道：“哼，老夫没让你来救，可不要指望老夫会记得你的恩情。”

李落猛的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端木沉舟说道：“若非洛儿，你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但是洛儿说了救你，即便是只猫狗，我也会办到。人自量力，莫要把你看得太高。”

端木沉舟大怒，纵横江湖多年，却没想让一个小孩子看到这般落魄的样子，更可气的是还被小孩子数落，说不去怕是谁都不信。端木沉舟气急，一时语塞，李落又道：“受这么重的伤，若是能耐，便活下来，我也看看，洛儿嘱咐的人值不值得一救。”说完不理双眼欲喷火的端木沉舟，离开了竹园。

李落去过居雍阁，说不得又是洛氏的一番操心，看着母亲着急的样子，再想起洛儿的身死，李落终于忍不住扑进洛氏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洛氏以为李落受到了惊吓，吓的忙不倏的安慰李落，又传大夫看看李落有无受伤，折腾了半天，李落坚持不住，趴在母亲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还没亮，洛氏正和衣躺在自己身边，李落轻轻的拽过锦被为洛氏盖上，自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止住守在外屋的丫鬟，一个人来到了常春院。

王府里已经平静了许多，如梦如幻，李落掐了掐手，却知道洛儿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过往的事不断的在眼前闪现，李落站在洛儿倒下的地方，怔怔的看着，仿佛黑夜里有洛儿的影子，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李落眼前浮现出洛儿身上的伤口，用手压着可是血却怎么也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来，刚才的一幕却又重新闪过，李落带着哭腔喊道：“洛儿，洛儿。”

洛儿睁开眼睛，笑着看着李落，缓缓说道：“公子，莫哭了。”

李落听完眼泪如决堤的水般涌了出来，洛儿继续说道：“公子，我恨透了这个王府，可是，我怎么也舍不下你啊。”说完咳嗽起来，并着血沫从嘴里飞溅出来。

李落吓的大叫道：“洛儿，别说话，来人啊，快来人！”

可是外面一片刀光剑影，谁也没有听到李落的喊声。洛儿伸手拽了一下李落，说道：“公子，没事的，我本就是该死的人，苟活了这些日子，也该是我解脱了。”

李落手足无措的抱着洛儿，却听洛儿唤道：“公子啊，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李落忙说道：“你问。”

“读书的时候，你总要叹气，洛儿好想知道公子为何叹气，以前问公子，公子小气，却从不告诉我，我快死了，也该告诉我了吧。”

李落哭道：“洛儿你不能死，我告诉你，告诉你后你便不能死。”

洛儿笑着说道：“好。”

李落接道：“总读的书，都是些权谋兵略，很没趣。洛儿，我想出去这个王府，和你一起去你故事里的那些地方，看那些花，听那些山歌，想赶着牛去山涧，还想洛儿你能陪着我。”

洛儿听罢眼睛一亮，说道：“公子，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好早前就想带你去我出生的那个地方，那里有花有草，我可以教你挖野菜，下河摸鱼，还有好多好多没有忧虑的事情可以做。”说着说着，洛儿的话音越来越低，慢慢的终于停了。李落想起残存在洛儿脸上的微笑，心想刀割一样，紧紧的攥着拳头，久久没有松开。

在听到洛儿嘱咐他救竹园浅溪偏房里的人时，李落便已经猜到洛儿和今天的刺杀脱不了干系，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去，父亲想必也看出事有蹊跷，不过还是放任了自己的任性，没有再做追究，刺客身中的那一剑，只有贴身的人才能刺出，而自己的星宿剑却只是在洛儿的身上刺了一个孔，李落悔恨的想到，如果不是自作聪明，以为前院父亲和虎卫可以控制局势，自己到居雍阁保护母亲，路过这常春院时也不会遇到刺客，自己也不会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上前拦截，若是自己的武艺再高些，也就不用洛儿不惜自己性命的杀了刺客，而自己却还以为洛儿是刺客，用这把星宿剑在自己亲近之人的身上无情的穿过。李落取出怀里洛儿蒙面的面纱，轻轻的把她抛进了溪水之中，喃喃自语道：“洛儿，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以前的洛儿，都是为了救我不惜自己性命的洛儿，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顾。”

第二天，王府上下都在忙碌，血迹已经擦干，如果不是房掾有焦黑的痕迹，这场厮杀仿佛是在梦中一般。

刺客还是成功了，南边来的几个客人全被端木沉舟杀死，据说很是对朝廷出兵南方不利，淳亲王对此发了很大的火，不过李落并不在意，只是听说淳亲王要彻查此事，倒让李落担了很大的心，刺客时机和地形掌握的如此准确，想必王府中定有内应，洛儿的事不知能瞒多久，洛儿的家人千万不要受到牵连。

李落的担心真的发生了，很快虎卫便查出洛儿最近的行迹颇为可疑，与刺客或许会有关系，不过前院重地向来不许人随便出入，洛儿身份低微，断不可能知道王府的明岗暗哨，在查清洛儿和前院众人没有交集，内应另有其人后，淳亲王便止住虎卫不要再查，洛儿的家人幸免没有受到牵连，李落向母亲讨情，多给了洛儿家数倍的抚恤，洛氏也答应了，倒也可保洛儿父母这辈子衣食无忧。

事情过去了几天，王府上下搜查的很严，后院也是重点搜查的地方，秋吉带着端木沉舟换了好几处地方，有几次险些被虎卫搜到，好在秋吉地形熟悉，才躲过了劫难。李落这几日强压这心中的疑问，没有去找端木沉舟，只有得空将平日自己私藏的治疗内伤外伤药交给了秋吉一些，深恐端木沉舟伤重不治。

最终虎卫查清是前院一位管事泄漏的消息，但这管事不为钱，不为利，任凭虎卫怎么威逼利诱也不开口，最后熬不过王府大刑，找个机会自尽在大牢，其他刺客竟然在同一天后集体毒发身亡，当是在行动之前便已经服毒，也不知道这些刺客刺杀前是否知悉，不过线索已然全断，淳亲王又惊又怒，治了好几个狱卒的罪，为此大发雷霆，据说连皇上都惊动了，淳亲王府时常有禁军侍卫进出，一时王府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如此紧张的时间整整持续了七日，期间李落被淳亲王和洛氏唤过去好几次，洛氏自是担心李落有无受到惊吓，淳亲王则很是担心李落与刺客有什么其他关联，怕李落被别人蛊惑又对洛儿的死心怀歉疚，生出什么事端来，少不了暗暗提点李落不可这般任性，李落诺诺应下，对与洛儿和端木沉舟的事只字不言，淳亲王也没有想到李落竟然还藏着一个刺客，只是为李落慢慢和这个王府越来越格格不入感到担忧，不过骨肉相连，便任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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