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缚(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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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手环：“不建议。”

闻寻雪：“闭嘴。”

闻寻雪踮着脚尖，借着月色蹑手蹑脚地走向床铺。微茫的月光下，霍青眠平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十分听话。

“不建议您接触。”机械手环又提醒道，闻寻雪却早就挨着床铺蹲了下来。

闻寻雪秉着呼吸，回来后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床上的人。霍青眠的确睡熟了。月光下，静悄悄地如一副工笔白描的山水。她咽了咽口水，再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触碰到对方脸颊。

但是也就只有这么轻微的一下，她哪敢在这种时候用指尖细细描摹对方的眉眼。

“可以离开了。”机械手环再度提醒。

“再等下。”闻寻雪颤着指尖道，又跪在地上往床尾退了一点，伸手去碰对方放在腹部的右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怎么会这么快入睡，并且现在还没醒。”

“为什么？”机械手环问道。

闻寻雪没回答它，小心翼翼地把食指和中指搭在霍青眠的脉搏上，四周静悄悄的，她能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人体中的灵力运转。

不探还好，一探闻寻雪就瞬间皱紧了眉头。

这副身子的经脉，就像一根被剪成无数截，又用胶水粘起来的绳子。其魂魄更是如此，如一张被撕碎了，又重新拼凑回原型的白纸。虽然都是从前的模样，但是根本破裂不堪。若非体内运转的那半颗魔元护着，这个人已不知道是何种惨象。此外，由于体内经脉皆是修仙时修成，如今被魔元洗礼，排斥的疼痛无时无刻不遍布了全身。

这样的一副身子，难怪仅运功动气后，就要药浴，就会在此刻毫无攻击力地陷入沉睡。

而这或许也是霍青眠不对她动手的原因。霍青眠此时对付不了她，出于本性，也不想叫别人折磨她。

“警告，请立即离开。”机械手环不知道第几次提醒。

闻寻雪轻轻地将对方的右手放进被子里，却是不想走了。

她刚刚是不是答应了这人安静待一晚上的？那就不逃跑了，也不趁机将这人抱走，这人安心睡一觉起来，应该会满意的吧。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再次走向那把铁椅，在手环开始说话前，叫它闭嘴。

她现在是自愿将自己绑住的，她想看霍青眠能不能睡一夜安稳觉。

安静的屋子里，她仰着头，静静靠着铁椅。屋外的月光跟百年前的月光其实没什么区别，她不是记性差的人，记得月光，自然也记得霍青眠身上因她而受的伤。

只是，她从来不记得、不知道、也没见过霍青眠会在夜里，一个人把痛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