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自掘坟墓的条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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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这是何故？臣受天恩，必当以北伐为志，金兀术虽然统帅金国大军，可臣也能战而胜之。”

赵构点点头，“岳卿之言，孤自然不怀疑，只是这兵戈征伐，并非只在兵马。”

“卿十余万兵马征战，每日损耗无数，而现在，咱们的钱粮支撑不住啊。”

这却不是在忽悠岳飞，实际上，大宋求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几十万大军征战，对于一个朝廷的底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自靖康之后，大宋几乎没有完全安稳过，再打下去，能不能大胜金国不好说，可是大宋内部恐怕便先行崩了。小战能支撑，可全面开战，大宋战不起。为何赵构会先行对军中动手，甚至放出皇城司这个大杀器，为了钱！指望底层的兵卒为了理想而打仗吗？当兵吃饷，没有粮饷凭什么给你卖命？就凭你是皇帝？实际上，不仅是大宋面临这个问题，金国同样如此。原本的历史上，金国占据优势，韩世忠等人被收了兵权、岳飞被杀，金国为何没能一鼓作气吞灭大宋？不是不想，是做不到。女真人从一个小部落发展到一个庞然大物，时间太短、底蕴太浅，尤其是随着老一辈砥柱逐渐死去，精兵强将需要驻守各地，金兀术麾下的兵马战力已经跟以前差了很多。而大宋呢？中原王朝，每次遇到覆灭的危机之时，都会出现无数人杰。大宋也一样！哪怕韩世忠、岳飞等人不能掌兵，可是这时候的大宋，能征善战者绝不在少数。再加上江南水脉、襄阳、秦岭等地势优势，金国想要灭宋难如登天。说白了，现在的宋金两国就是两个已经筋疲力尽的敌人，谁比谁都强不了多少，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能先崩盘。除此之外，岳飞等大将的确被赵构猜忌，可金兀术就不被完颜亶猜忌吗？大宋与金国，一个样。“现如今金国虽然不如往日，可依旧有死战之力，孤和大宋，承受不了太大的风险。而卿在北地，固守要地，为将来北伐保住这跳板，便是大功一件。”

“待到金国有变或者时机来临，有岳卿在前，我大宋兵马北上，才能一战定北。”

“而现在，孤将这个希望，寄托在卿的身上了。”

岳飞依旧有些不懂，可他却愿意相信皇帝！“飞定不负陛下之厚望。”

“好！这两日，孤便会下旨复卿之官职，并命卿北上。此次孤不会去送你，孤等着有一天，你前来告诉朕，咱们可以渡河了。”

岳飞没有多说，只是拜到，郑重的朝着赵构叩拜。待到韩世忠二人离开后，赵构想了想，便是再度让人将皇城司提点王元宣了过来。“属下王元，参见陛下。”

赵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方才开口，“皇城司现有暗探多少人。”

“在册一千零三十五人，不在册者六千二百五十一人。”

所谓不在册的，便是编外人员，比如说一家馆舍的老板是皇城司探子，他之下有小厮、壮丁六人，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也会在老板的指示下去拉拢他人、打探消息。“太少！”

这个数量看似挺多，可不说其他的，就算是分散在大宋十六路、百余州府、近千县郡也太少了。“你可知晓，之前孤怎么给屠怀讲的？”

“陛下说，这天下哪儿有根鸡毛，皇城司都要知道。”

王元耿直的开口。赵构翻了个白眼……行吧，你这样理解也没错。“若是缺了银子，朕给你银子，但是朕的话，必须做到。”

“属下遵旨。”

“另外，给屠怀传话，尽量遣边辅之人前往北地。”

“之前秦桧与金商谈的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此事作罢，你知道该怎么说？”

说实话，想了想之前与金国的合议内容，赵构都想给自己也砍了。其他的条件不说，什么称臣纳贡也不过是丢脸，可这一条，这是自掘坟墓啊。中原的百姓认死理，虽然有不少安于现状，可是也有很多认准大宋朝廷，一直有向南之心。但是，这一条是赵构这个皇帝，亲自拿刀子给臣民放血。你皇帝都放弃我们了，我们还回去做什么？还认你这个皇帝干什么？据记载，绍兴和议之后，北地义军的数量骤然减少。不是别的，因为大宋皇帝不当人啊。现在赵构必须将这一点改过来，虽然距离靖康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可是依旧有无数北地百姓心怀故国，这是大宋在北地的火种，若是熄灭了，想再点燃就难了。凉了的心，怎么会容易捂热？“属下会让屠大人告知北地百姓，陛下依旧心怀故土子民。”

“嗯，还不仅如此！现如今，金国占领之地，还有许多义军。他们虽然在北地，可却也是我大宋儿郎。”

“孤会传谕北方各部兵马，只要情况允许，可以给他们任何帮助。”

“只要他们需要，兵甲、粮草、银钱，朕有的全给他们，没有的朕哪怕去抢也会给他们送去。并且，告诉他们，若是被金兵围剿，便回来吧。”

“他们是朕的子民、大宋是他们的家，只要回家，便是朕身死，也会保的他们平安。”

相比开战，支持这些义军就容易多了，所需要的钱粮也少得多。而且，现在他们孤军奋战，别说是支持，哪怕是一句话，都能够让他们振奋甚至赴死。既如此，赵构何吝一言？虽然赵构的这些话有真有假，可是对于北地那些守望黎明的人来说，却足够了。等他这个皇帝的话传遍北地，临安！皇帝！便是他们所仰望的光明。到时候，金国还想稳定中原之地？还想要南下？你先想办法镇压了蜂拥而起的各地义军再说吧。若是这时候真的有北地义军南下来投，赵构绝不吝啬高官厚禄。这样做，甚至都不需要大宋付出太多的代价，可是给金国的威胁，绝对比十万大军更甚，等到金国焦头烂额，大宋出兵北伐，焉能不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