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第一百零七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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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哭呢？

苏清秋很狼狈的低下头去，容谨看着她下垂的眼睑旁的湿痕，她凝视了她一会，伸手掐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苏清秋吃痛，脸上闪过一丝涩然和不情愿，试图挣扎了下，却没挣扎开，撇开眼睛。

太狼狈了，也太难看了。

她不愿意让容谨看到她这样。

从高中开始，抑郁就一直伴随着她，在高考之后的那十几年一度发展成过重度抑郁，直到苏夕京的出生，才让她的情绪慢慢好转。

自从容谨住进来之后，她的一直表现的都很好，状态也越来越好，她偷偷瞒着容谨去找过宁馨几次，宁馨说她的抑郁已经好了很多，也已经很久没有复发过来。

容谨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她看起来似乎很伤心，脸上有着一种破碎的哀伤，像是什么东西碎掉后又重新勉强被拼凑了起来，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样子，但全都是裂痕。

说起来，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过这种破碎。

容谨欲言又止，她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如果她不知道苏清秋的心结到底是什么，那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苏清秋勉强笑了笑：“今天成衣店和我说，这件衣服做好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好看吗？”

容谨动了动唇：“好看。”

以她的眼光看，这条红色长裙应该不是原来的那条，而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原样复刻出来的，却比原来那条更加的精致美丽。

苏清秋说：“你陪我跳一支舞吧。”

容谨现下有点后悔自己提出了想再看她穿一次这条裙子，如果能引起苏清秋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情愿不看。

但是如果问题真的存在，那忽视问题从来也不是容谨的风格。

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牵着苏清秋走下楼梯，客厅里一片安静，巨大的高级音响竖立在电视机旁，平日里不太常用，苏清秋按了几下按钮，很快柔和的音乐在客厅里响起来。

牛奶被惊醒了，看着两位主人，疑惑的歪了歪头，人类的世界小猫咪还是不能理解，它跳上了窗台，跑到小花园里去玩了。

那条红色的长裙摇曳在地，容谨搂住了她的腰，这首音乐她听得有点耳熟，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分明就是当年的毕业舞会上，那首开场曲的背景音乐。

现在回想起来，平日里她从来没有见她用过这个音响，这说明她应该是在她住进来之前，听过许许多多次这首歌，音响才会有记忆，一下就能把歌调出来。

如果她真的一个人听过许多许多遍。

那她当年，是抱着什么心情和她跳完的那支舞？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苏清秋在毕业之后，就很快结婚了。

会不会和那段婚姻有关？

苏清秋轻声道：“你还记得怎么跳吗？”

容谨喉咙滚动，笑了下：“记得，这次不会踩你脚了。”

她们拥在一起，手指相握，像是真的要跳一支舞，容谨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转了一个圈，裙摆翩然而起，一如当年。

她确实没再踩过她的脚，这些年基于一些社交礼仪，她学习过一些舞步，她当然可以牵着她的手把这支舞完整的跳完，不再踩她的脚……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她能感觉到苏清秋是在回忆些什么很痛苦的事情，那些破碎的伤痕在这首轻柔慢调的舞曲中一寸寸裂开，她在把她曾经的痛苦揉碎了，吞咽下去，那些痛苦会把她好不容易拼凑好的自己再重新摔碎。

这种行为无疑是自虐。

舞曲只放到了一半，她搂着她的腰，再转了一圈，突然用力把她扯到自己怀里，用尽全力抱紧了她。

苏清秋睁着眼睛，仰着头，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她被容谨用好大的力气抱着，抱得她简直有些疼痛了，但她偏偏很喜欢这种疼痛，甚至说可以说是迷恋了。容谨的温柔她也喜欢，但是那太过缥缈，不够坚固也不够深刻，或许疼痛才是爱情的本来面目，人总是用疼痛来确认爱意。

她沉默了良久，伸手搂住了容谨，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跳了吗？”

“不跳了。”容谨说道，“再跳下去，你又该伤心了。”

苏清秋怔怔的看着她。

容谨放开了她，低头看向她，苏清秋似乎永远都学不会和容谨对视，她总是会匆匆撇过眼去，她原本以为只是害羞，但现在想想，那明明不止是害羞。

她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会令她回忆起一些让她伤心的事情，所以不敢看她，怕她知道自己的卑劣，更害怕被再次抛下，会抗拒她的靠近。

可她连抗拒都不敢轻易表露，那些小心思更只能埋在心里，努力的去说服自己，已经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容谨已经在她身边了，以前那些都没关系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