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神(1/1)

首发：~第4章 海神

登机的时候，二叔还在念叨钱的事：“这回我可是下大血本了，到时候下海可得捞点好东西出来！”

“啥啊？珍珠吗？”

“笨！珍珠算什么！”

二叔一拍我后脑勺，也没有多说，自顾自的找到座位坐下。我好奇地东瞧西看，坐在椅子上也不老实，透过窗户可劲往外面瞅。

这时候，两道阴影笼罩而来。

我转头一看，只见两个男人站在旁边的走廊过道，盯着我和二叔。

其中一个稍微年长、鬓角有白发的中年男人，对着我俩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他脸上的皱纹如刀刻斧凿一般，法令纹极深，气质格外古板，表情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傲慢。

旁边站着一位穿着运动服，十分年轻的男生，看样子应该是翻译，只听他翻译道：“两位先生，你们可能坐错了，这应该是我们的座位。”

中年人说的话是日语，我也是看过不少动漫的，‘あほ’两个字我倒是能听懂，是骂人的话。

我正准备伸手掏机票，却听二叔张口就来：“我呸！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这理直气壮的架势，让两人一愣，直至他们也掏出机票，仔细对了一下，才用确认的口吻说道：“确实是我们的，您看……”

“看什么看！”二叔打断道，然后他忽然搭住了我的肩膀，说道：“阿平，大不了就把位子让给他们，我们走……”

一边说着，他一边像盲人一样四处摸索。

“啊？二叔你……”

我正准备问‘二叔你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就被他强硬的拉走了。

那年轻人见状，脸色变了几遭，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只有中年男人不为所动，哼了一声，坐到了我的位置。

找到座位坐下后，我翻出机票，瞅了一眼，说道：“噢！原来咱们14的，二叔你看错了……”

二叔用极为不爽的眼神，盯着中年男人侧漏在走廊的半边身子。

我一下就回想起年前二叔在王老板饭里吐痰的缺德事——王老板是我们村里的鱼贩子，收他鱼的时候经常压价。

当时二叔也是这样盯着对方，于是我顿觉二叔想要惹事，连忙问道：“二叔，你看啥呢？”

“瞎了？亏你下了几年的海，”二叔斜睨了我一眼，“那个年轻人不简单，我在看带着他的那个老头子是什么货色。”

“怎么就不简单了？”

我寻思着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吗，就因为他比我帅一点？

“他皮肤黝黑粗粝，关节动作略有些僵直，胸口呼吸起伏比平常人都要大，最重要的是他那一对招子，睫毛厚，眼眶小……你他娘有没有在听？”二叔见我盯着空姐的腿，叱骂了一声。

“听着呢！所以呢？到底哪里有问题？”我有些不耐烦了。

“他也是采珠人，”二叔脸色严肃，说道：“阿平，你要记住了，游蜂见游蜂，只能有一方下海，有些门派，本来就是世仇。甚至有些歪门邪道的世家门派，会信奉海里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种游蜂，喜欢用同行‘祭海神’，手段无不是残忍血腥。”

“呃，怎么个残忍法？”

我回想了一下那位年轻人彬彬有礼的模样，他长相和气质都很阳光，和‘残忍’二字根本不沾边。

“清代郭柏苍的《海错百一录》中曾经记载：“渔人赤身入水，则八带纠缠着体，口帀人血脉……”

二叔顿了顿，说道：“意思就是，渔民赤身下海，若被章鱼吸住，越挣扎，缠的越紧，甚至吸食人血肉。有些宗族门派，就利用了这一点，发明了一种堪称酷刑的祭祀仪式……”

“你知道，霸王乌贼一般是怎么捕食抹香鲸的么？”

“它会缠住抹香鲸的身体，触须蠕动着，钻进抹香鲸的鳃，要么扯掉它的鳃、要么钻进它的内脏……”

“祭海神的游蜂，会给活人祭品身上涂抹特殊的药液，抛入特定的海域——‘海神’会循着味儿，过来缠住祭品的身体，粘稠有力的触手会按照顺序钻进他的下体、鼻子、耳朵、眼睛、嘴巴……运气好点的，被溺死在海里；运气坏点的，要受五脏六腑破裂之痛……”

听到这，我光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浑身发毛。

二叔见我不吱声了，就停下了描述，认真说道：“除此之外，信奉的海神千奇百怪，祭祀的习俗也都各不相同……这种依赖祭祀喂养海神、借助‘海神’的力量采珠的门派，统统是歪门邪道！”

“那……我们下海，会不会遇到‘海神’？”我咽了口唾沫。

二叔给了我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说道：“既然选了这条道，跪着你也得走完。以后你要接触的不只有变异的大章鱼，所有本事都只有死里逃生才能练出来……好好期待吧！”

我愣住了，这次历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凶险。

二叔拉下了眼罩，侧过脸说道：“记住了，平时出门在外，多防着点同行！到霓虹国前你最好休息一下，睡了睡了！”

就这样，在二叔震天的呼噜声中，我跨越了一千五百多公里的遥远路程，来到了异国他乡。

在机场降落后，来不及观赏沿途的风景，我就坐上了转往与那国岛的航班。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二叔竟然会日语，他在机场和工作人员交流并没有多少障碍。

难怪二叔先前对那个大叔态度那么差，想来是那个日本大叔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一路舟车劳顿按下不表，在傍晚，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二三十平方千米的小岛，在一家很普通的民宿住下。

夕阳日落时，千里碧波荡漾，岛上的森林和荒草随着海风摇曳，那股刻在我骨子里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我顿感心旷神怡。

日落之后，我望见了海岸线彼端宝岛的灯火，在四面皆是无垠黑暗之中，远方的一点灯光，可能是这个小小孤岛的唯一慰藉。

除此之外，岛上最西端建有一座灯塔，此时正在向外界无声的昭示这座岛屿的存在。

民宿老板是个大叔，他会两国语言，就是华语带着一股机车味儿，因为来这里的华夏游客特别多，为了工作需要，他自学了华语。

听说我们是华国来的，他额外送了我们一顿夜宵。二叔也是个爱热闹的人，他用几瓶啤酒，打开了这个陌生霓虹人的话匣子。

在民宿老板的讲诉中，我们得知了这个小岛的悠久历史，以及他老婆跟人跑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