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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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殷怔怔地望着那颗光华流转、诡谲神秘的红珠, 半晌无言。

他强撑着起身，沙哑着嗓子道：“你要什么？”

他没有失去理智，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这馅饼有毒无毒还另说，若是贪心一口撑死, 倒是也堪称笑话了。

可那人的反应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轻蹙起的眉间昭示着她的疑惑不解, 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满是诚挚的关切。

“嗯？你是不是多想了”

红衣缱绻的美人嗓音不知不觉地变了。

由略带沙哑的柔和中性女声变为了清澈温润的男声。

“吾只是经过此地，顺手将原本属于你族的宝物归还而已啊。”

耶律殷再次愣住了。他此刻竟然不知是该为对方这番随意顺手的言论而震惊, 还是为这倾城风华的美人实是男子而感到冲击。

在他沉溺于大漠过往史诗中, 他完完全全地了解到了许多。

初代大漠之主获取大漠之心而偿付的代价，是被一点点蚀骨啮心而亡；而最终大漠依旧盛极转衰, 甚至危机存亡之际, 已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天予之物，不但必将返还，甚至还会反噬；他们族群的命定结局，便是亡于沙海。

无论做出任何逆转之举, 无论做出何等壮烈的牺牲, 哪怕再次取得大漠之心许愿，也只是用大漠之主一人灵魂的逐渐消解，去延缓族群的衰亡罢了。

以耶律殷父亲为代表, 盛转衰亡时期的历代大漠之主们，知晓族群的命运, 也知仅存的虚妄生机所在, 依旧拼尽性命去寻那大漠最烈最猛的风暴中的大漠之心。

哪怕抱了这般决绝无望的信念, 却连大漠之心的影都无法见着，往者皆葬身沙海，少数从风暴里劫后余生的君王无望而返, 经此一劫后也心灰意冷。

耶律殷在大漠之心的幻象中体会过，那寻觅大漠之心的秘诀是，只得一人，顶着最烈的风暴，朝飓风中心而往。

独自一人，在滚滚呼啸的飓风中迈出一步，又一步。

天

昏地暗，飞沙走石，沙砾黄土张牙舞爪地于苍穹长啸着、怒吼着，乌瘴漫天弥散，电闪雷鸣于身侧耳畔炸响，四周遮天蔽日、不见曦月。

要无视灭顶的危机感，任风沙席卷一切扑打于身，在空旷无人的荒芜之地，麻木而僵直地一步步走着。

那种仿若被全世界抛弃般的孤寂与绝望，噬骨入髓，他并未亲历，却深深刻入灵魂深处，永世难忘。

无数初时毅然步入风沙的大漠之主在这无法识别时间与空间的荒芜里无止境地行，走到最后，不是被风沙卷起摔在地上成为一堆尸骨，就是因害怕惶恐而逃离。

这样走着，失去空间与时间的概念，忘记本我与他人的区别，甚至丢弃人类与死物的差别，若是意志力薄弱的，便与行尸走肉无异了。

那些侥幸逃离成功的，也因着体验过这番堪称精神污染的洗礼，加之对自己的退缩而产生厌恶羞耻的情绪，以至于终身悔恨自责，始终自暴自弃、自我折磨着。

耶律殷不怪父王因着无尽的绝望，而将一代代本该传承下去的秘密隐藏，不曾告知于他。或许父亲是出于好意，他已经经历了那般痛彻心扉的绝望灭顶的打击，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步入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