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42 章 宝藏
“不会又是你那个不省心的女儿吧?”
“什么瞒不了王子殿下。”
月染汇报完了工作,退出弄堂的小屋,在街上买了一串糖葫芦,包裹的严实了,又在街口叼了几个包子来填填肚子。
脸上露出了一个老怀安慰的笑容,他又想到了那个既让他不省心,又让他十分放心的女儿月青梅。
月青梅现在就站在庄府门口,叉着腰和门口的小厮对骂着。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蠢货,你不知道姑奶奶是这家的少奶奶你居然敢挡着姑奶奶。”
看门小厮的样子非常的不屑,拄着一根水火棍,抬起嘴皮来嘲讽道,“吆,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该不会是半路上自己跑掉的吧?庄家门槛低,请不动您这尊神仙。”
“放屁,自己家没用,不敢去找橙余那个王八蛋算账,就将屎盆子扣在姑奶奶头上。真是一家子只敢窝里横的臭乌龟。活该从老庄到小庄一家子绿帽子满天飞。”
“你这丫头,我庄府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自己私德有亏,反倒倒打一耙。我庄家哪点亏待你了”
恰巧回到府上的庄文辞见到月青梅这丫头又来堵门骂街,忍不住上前说了两句。
“老王八,这时候你知道伸头了早干什么去了?橙余那个混账东西,抢我的轿子的时候,就在你庄府门前,怎么不见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哪?你怨我,怨得着吗?连自己家的女人都不敢保护,呸。”月青梅说到激动处,还不忘了拿起腰间的酒壶喝上一口。
“成何体统啊?张兄,你看看这谁家女子像这个样子,你给评评理”庄文辞一把拉过和他同行的张东方。
张东方那是武将出身,一般来说寻常的豹子野狼都不在话下,但奈何今天,对面是只斑斓猛虎,惹不起,更不惹不起。
“庄兄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月贤侄说得在理啊,是你们庄家怂得拿不起来。你们没有保护住月贤侄,还要为难月贤侄,不让她回自己的家。你这礼部尚书,一点礼貌都不懂啊。”
“咦老张,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的是,谁敢欺负庄家,你一掌拍死一个。”
“没错啊,现在是你们庄家欺负月贤侄。我自然要主持这个公道,月贤侄,来,跟着张叔叔,我看看谁敢拦你。”
张东方双目如电,扫视了一圈门口的小厮,小厮们自然是不敢动弹,只好闷声看着张东方哈着腰请月青梅了庄府。别说他们了,就是后面的庄文辞也只能摇摇头,跟了上去。
可月青梅可没打算让门口两个鹌鹑一样缩着头的小厮躲过去,翻回身来就补了一句——庄府上下数百人,竟无一副卵子。
两个小厮忍不了了,但被庄文辞一眼瞪了回去,果然,庄家出了名的窝里横。
“青梅,二叔和你张叔叔谈事,你去看看道笛吧,他今天的伤势可不轻。”庄文辞的嘴脸马上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家中长辈。
“啊?道笛又被你们打了道笛可太倒霉了,升了个破主事,还要挨打,他这不是礼部主事,是臀部有事啊。怎么办哪?我家男人,我不心疼谁心疼。”
说着,月青梅就轻车熟路的拐到了名义丈夫庄道笛的房间前,走进去一步,捏着鼻子又退了半步。
好歹也是千年世家,祖上还出过圣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俗人。
艳红的灯笼挂起来,就像青楼妓馆一样的装修风格,进门就是一个裸女屏风,生怕不知道这主人的粗俗程度。
绕过了屏风,大大小小精美的瓷器被混乱的摆了一地,歌声舞声打赏声,俨然就是一场选花魁的堂会开进了相府。
再看,一张软榻横卧在莺莺燕燕之中,庄道笛侧卧在软榻上,屁股半裸着撅了老高,身后有人小心的上着药。
“轻点,这不是你的屁股啊?”
被戳中了痛处的庄道笛骂着身后的涂药人,手里还不忘摸一把转到身前的舞女。
“庄道笛,你是要上天啊?”月青梅的一声怒吼止住了转圈跳舞的歌舞团演出。
“谁啊?有没有规矩,在这逍遥楼,天大,地大,我庄道笛最大。懂……姑奶奶,您怎么有空来啊?”装到一半的庄道笛,这次还是没能装到底,见清了来人是月青梅后,他怂得速度堪比气球泄气。
“我再不来,你都被人欺负死了。说,这次又是那个庄家的王八蛋动我的人”月青梅一只脚踏在软榻上,右手搭在膝盖上,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根狼牙棒,斜着扛在肩膀上。
“姑奶奶,您坐。”庄道笛忍着屁股的疼痛,愣是给月青梅先让出地方来,自己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榻下,“上朝时,多了两句嘴,让三叔揍了一顿。”
“你这个日子,看起来还蛮不错的嘛。小酒喝着,小舞跳着,有这么多甜妹妹,这点痛也不算什么吧?”
说着,月青梅的狼牙棒就捅在了庄道笛的伤口上,还往里顾涌了几个来回。疼得庄道笛一个高蹦起来,头差点戳到了房梁,破世界纪录那是够够的了。
“姑奶奶啊,您老人家到底想怎么样?要退婚的是您,依着您的意思,婚都退了,彩礼都没往回拿,堵着门来骂得,还是您。您老人家给咱们指一条活路。”
庄道笛捂着半个屁股,随手扯下一尺榻上的细布包扎起来,那股子熟练劲,让人心疼。
“我怎么了我?我要得是退婚吗?我要得是你们庄家挺直腰杆做人,要的是你们庄家去平推了那个王八羔子橙余。这点要求过分吗?”
月青梅说着话,手里的狼牙棒可不闲着,追着庄道笛的躲闪,无差别的击碎屋里的每一件装饰品,以及无辜的莺莺燕燕。
柔软而奢侈的卧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一顿狼牙棒砸成了一堆实用的柴火。庄道笛就这么抱着半个屁股,在间不容发的空隙中闪转腾挪,避开每一次对要害的攻击。
“平推什么啊?以前他还只是个二世祖,还有些许机会。大不了是揍完之后,挨上一顿板子,你知道吗?现在这个二世祖,入阁为相,真正的一人之下了。”庄道笛站在屏风的另一头,没好气的和那边挥舞着狼牙棒的月青梅谈着,“现在,那家伙可威风了,一回来,就让我们庄家破产了。我还去找他报仇,他抬手就能把庄家捏死。”
“哼,哼。”砸了一圈的月青梅拄着狼牙棒喘着粗气,鼻子眼都冒着不满意,那一只手夸擦一下把好大的屏风摔了一地,看着对面懵逼的庄道笛,说道,“要不然都说你们庄家上下几百口,卵子凑不出来一双哪?看我的,不就是个橙余吗?占了老娘的便宜还能有他的好”
说完,月青梅扛着狼牙棒就往外面走,庄道笛看着背影远离,一颗悬着的心才归位,一屁股自然而然的坐了下去,又一嗓子嚎叫弹了起来。
“啡啡啡,”庄道笛疼得两只腿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摆,那些舞女还以为是庄公子又有了新的舞步,当时就起了拍子,跟着庄道笛的脚步一起跳了起来。
突然,月青梅那清秀又可怕的脑袋又从窗户上探了进来,吓得庄道笛再一次坐倒在地上,又敏捷的弹了起来。据说,舞女们根据庄道笛今日的步伐编排出了一种新式的舞步——弹簧步,一经推出,就引起了整个玄都城少男少女的追捧,成为全新的时尚。
“嗳,那个谁来个人给我带个路,我去问问庄家大老爷……”
“大老爷是我爹,早死多少年了,那是二老爷。我叔。”庄道笛还不忘了纠正一下月青梅的小错误,毕竟现在庄道笛混得就剩下这么一个长子长孙的身份了。
“行吧,派个人来带我过去,你们庄家太大了,我要是一不小心看到叔嫂啊,扒灰啊,多不好。”
“快快,你,和大少奶奶一起去。”能遗祸江东,庄道笛自然是不会拒绝,哪怕是二叔庄文辞被锤扁了,那自己也不是很在意。
背着药箱子的郎中被庄道笛踢出来,领着月青梅三拐两绕的走向庄家会客的地方。一路上都是指指点点,三五个大姑娘小媳妇聚在一起说着月青梅的闲话。月青梅倒是一碗水端得足够平,不分老幼尊卑,每个人照脸踹了一脚,讹了一百两的起脚费。
打得多了,议论声自然也就小了。议论声小了,世间也就清净了下来,月青梅才得以听着鸟在枝头欢唱,听花在僻静处悄悄打开的模样,听那风穿过荷塘吹开水纹。
这庄家倒是有几分雅致,也不全是庄道笛那种俗到骨头缝里的艳红恶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