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凤瑶(1/1)

首发：~第41章 凤瑶

白帝和阿箬分食了几个粽子，阿箬一开始不知道，还想直接去咬包在外面的叶子，实在没咬动，才知道要把叶子剥掉吃里面的糯米。

“这么好吃的东西，长老们怎么从来不带回来。”阿箬吃得腮帮子鼓鼓，口齿不清地说道。

白帝却没有回答他，还在想着刚刚遇到的那位少女。

白羽族的孩子，从小就被教导不要跑到人类的世界来。但他今天一看，人类与他们也没有分别，甚至还更加……

“砰！”

白帝的思绪被一声巨响打断了，阿箬吓得差点喷饭：“怎、怎么了？”

旁边有路人边抚心口，边同朋友议论：“要炸运河，官府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隔三岔五地被吓上一吓，我这老骨头怎么遭得住啊！”

朋友安慰他：“周兄，这开凿运河也是好事，走南闯北的都能省下不少时间。别的不说，你儿子儿媳做生意，不是方便多了么。”

“那倒也是。”周兄喝了口茶压惊，“儿孙若能享福，我被吓吓也无妨。”

“正是这个道理。”

阿箬还是少年心性，听说在炸运河，便想去看看。白帝也有些心痒，便揣上没吃完的粽子，往巨响传来的方向走去。

即使有官府的人在维持秩序不让靠近，四周还是有不少百姓伸长了脖子在看热闹。不能用神力，白帝和阿箬两个少年郎挤进去还费了点力气。

阿箬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等他们挤到人群前方，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前是凤翔山的一角，矮些的山峦丘陵被炸得粉碎，碎石遍地。后面是还巍峨矗立的凤翔山本体，树木遮天蔽日，房屋层层叠叠。

而凤翔山，在人类眼里，本该是一座不存在的山。

延续千年的屏障被炸开了，白羽族和凤翔山，第一次出现在了人类眼前。

之后的事，仿佛被加速了一样。白帝藏在年轻的自己的身体里，看到他和阿箬回到凤翔山，和族人一起迎接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开始，无论是白羽族还是人类，都对彼此的生活产生交际感到很不适应，甚至可以说是惶恐不安。

时间久了，见白羽族没有动作，人类便派了官吏来和族长谈判，希望能把白羽族收编，给他们划分一个地界，全族去往那里生活，徭役税款和人类一个标准

这个地方当然不是凤翔山，而是座比凤翔山小得多的荒山，人迹罕至，屋子没几座，倒有不少些荒冢孤坟。

这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侮辱性的“建议”了。白帝的父亲怒不可遏，与人类彻底撕破脸面。白羽族寿命长达数千年，又拥有神力，对付人类几乎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人类节节败退，却死撑着一口气不肯投降。

如此而往数年，人类中渐渐出现名为“驱邪师”的家族。人类发现极少数人的血液，天生便对白羽族有压制作用。只要父母一方是驱邪师，那么即使与普通人通婚，生下的孩子也依然拥有特殊的血统，且血液的力量不会减弱。

驱邪师崛起，白羽族对人类单方面吊打的时代结束。双方开始有来有回，白帝的父亲也在战斗中身受重伤，选举继承者的事迫在眉睫。

族长自然是属意身为少主的白帝的，但长老们还有别的想法。族长便派白帝和几个资质尚可的子女分别领兵，对抗驱邪师，以战功论输赢。

大家都以为能力最强大的白帝，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一场战，他就输得一败涂地。

他在驱邪师的队伍里，看到了那位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

她长大了一些，褪去了少女的稚气和羞怯，还是温婉的气质，只是多了几分坚毅。

她正在敌军之中，猎猎狂风吹起他的头发。看到她的那一瞬，白帝杀敌的手蓦然停住了。

少女没有认出他，她当然不会认出他，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年，白帝都戴着遮住面容的兜帽。而这几日少女恐怕见过，甚至亲手杀过不少和他同样打扮的族人。即使想起来当初所见之人的身份，恐怕也只会恨自己没有早日手刃人类的仇敌。

在白帝发愣的档口，少女捧着一个模样奇怪的器具朝他袭来。白帝识得那器具，里面装的是驱邪师的血，粘上一点就能让白羽族的能力尽失。

他连忙后退几步，躲开近在咫尺的攻击，少女不依不饶，继续攻过来，此时白帝也收起了别样的心思，专心应对少女的攻势。

少女的体能在人类里已经算非常优秀的了，但面对能引磁石之力的白羽族还是落于下风。白帝很快就将器具打落，制服了少女。

因为驱邪师的体质，所以白羽在面对他们时，不会用刀枪这种会见血的武器，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毒药将其置于死地。这种毒药药性极烈，中毒者几秒便会毒发身亡，死状恐怖凄惨。

少女也知道其中利害，不断挣扎。白帝拿着毒药的手却犹豫了。少女也十分不解，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还欠你二十个铜板，你记得吗？”白帝喃喃地问。

“……是你！”少女想起来了，“你竟然是异族，你们……”

白帝摇摇头，收回了手。他不想从少女口中听到咒骂或诅咒：“我欠你二十个铜子，今天还你一条命，我们就算两清了。”

他转身想要走，却又停了下来：“我叫白帝。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凤瑶。凤凰的凤，瑶琴的瑶。”

凤瑶，是驱邪师首领女儿的名字。她是人类心目中拯救苍生的圣女，也是白羽族人眼中杀人无数的“玉面修罗”。

白帝瞳孔巨震，于理他应该立刻杀死凤瑶，为族人报仇；于情，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或者说，他已经对人类和白羽族之间无休无止的战斗厌倦了。

在他犹豫之际，凤瑶却先一步开口道：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