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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5章 后宫里的水变浑了
这一晚，宋玄明并未留宿竹意轩，而是趁着暮色时分回了紫宸宫。
沁芳端着热水进来服侍时烟梳洗，叹息一声：“奴婢还以为，皇上会解了您的禁足呢。”
时烟接过热烘烘的帕子盖在脸上，热气钻入皮肤，仿佛身上的酸软一下子就发散出来，直到那股热气逐渐变凉，她才将帕子重新递到沁芳手中，笑着问她：“眼下这日子不好吗？”
“好是当然好了。”沁芳转身拿过玉颜膏来，笑道：“奴婢巴不得永远过这样的日子，只是总想着，您平日里爱逛，这一禁足，哪也去不了，替您憋得慌。”
时烟挑起一点玉颜膏涂抹在脸上，又接过玉轮慢慢按摩着，红唇微动：“今日，我听见皇上说，要准备立后了。”
沁芳收拾东西的手一滞，浑身一紧：“那皇上可有和您说，要立谁为皇后？”
“贵妃执掌凤印，想来应该是她吧。”
沁芳幽幽一叹：“其实奴婢也猜到了，只是贵妃现在盯您盯得紧，万一她将来真成了皇后，那咱们的处境又是怎样的光景。”
这些话，时烟都想过，身子往榻上靠了靠，轻笑：“虽然贵妃很有可能成为皇后，可这条路有多难，谁又能知道，俪嫔家世不逊色于她，父亲更是战功赫赫，再有德妃，生育大皇子，我就不信，她们两人没有做皇后的心，或许几日之后，后宫就会传出立后的风声，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沁芳如此想着，嘴角漾起一抹笑：“那这么想，皇上还是心疼小主的，不解您禁足，反倒让你避过这段纷争。”
“或许吧，如今皇上下旨让内侍府来彻查俪嫔中毒一事，但即便查出来又能怎样，如果是德妃做的，皇上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少不得要息事宁人，又或者，这从头到尾，不过是俪嫔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根本无处可查，且不论真相如何，只看皇上的意思。”
沁芳听得直发蒙：“那您呢？”
“我？我怎么了？”
“您可想过当皇后？成为万凰之王？”
时烟笑，眼底坦荡：“身在后宫，谁不想成为后宫之主，可转念一想，即便成了皇后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吃穿好了些，可在皇帝和太皇太后面前，你不是一样要下跪请安？不仅要操劳着后宫大小事情，有时还得不到一句好，这样累的差事，我才不要，做宠妃多好，撒娇卖痴，怎么都不为过，反正都要跪，跪一个也是跪，跪两个也是跪，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
沁芳微笑：“奴婢跟您有大半年了，您这性子恐怕满宫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时烟又想起谷蕊的事情，沁芳应道：“如意那丫头做事很机灵，果然把谷蕊哄得不知天高地厚，奴婢想，眼下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那就好。”时烟转头看向窗外，秋风吹得院内的单竹簌簌作响，“好像要下雨了。”
-
紫宸宫。
内侍府总管鹤盛望立于皇帝案前。
“皇上，关于俪嫔娘娘中毒一事，微臣已经有了眉目，御药房有一位负责给俪嫔娘娘煎药的小太监叫小文子的，前天无故失踪，微臣来之前，手下人发现他已经跌死在枯井里，仵作那边已经验过尸体，是后脑勺遭受重击而亡，然后再被人扔到枯井里，且微臣还在枯井里发现一条丝帕，乃是月安国的贡品。”
鹤盛望将查出来的丝帕递到周福手中，周福接过后又捧至于宋玄明面前。
宋玄明双眉紧蹙，冷然问：“月安国的贡品？朕记得，仿佛是去年除夕夜才送进宫来的？”
周福道：“回皇上的话，确实是去年除夕夜进宫的，统共五匹，奴才记得，因为这缎子很是柔软，故而您便赏赐给了宫中有子嗣的妃嫔，还有两匹存于库房当中。”
“既这么说来，杀小文子的很有可能是长春宫，翠微宫，和未央宫的人？”
鹤盛望继续说：“还有一件事，俪嫔娘娘毒发那一晚，德妃娘娘身边的乐儿姑姑也曾出现在御药房，说德妃娘娘入秋后总是觉得胃寒津津的，让御药房的人在每日送去的滋补汤药里添一味调理脾胃的药。”
正好外头进来通传贵妃驾到。
宋玄明挥了挥手，不多时便见贵妃拎着食盒进来，她先是看了一眼鹤盛望，然后才施施然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起来吧。”宋玄明不咸不淡地应着：“都这个时辰了，贵妃怎么来了？”
贵妃上前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在宋玄明面前，几碟精致的点心，并一盏参汤，“皇上，这几日天寒，臣妾吩咐小厨房给您炖了一盏参汤，既能暖胃，又能安神助眠。”
“你有心了。”宋玄明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朕正好有事问你，你瞧瞧那方丝帕，可觉得眼熟？”
周福将丝帕捧至贵妃面前。
贵妃凝神看了一会，笑道：“这帕子仿佛是用月安国进贡的缎子制成的，臣妾还记得，当时月安国只进贡了五匹，您只赏赐给了臣妾，德妃和俪嫔。”
“你眼力倒是不错。”宋玄明放下参汤，一瞬不瞬地盯着贵妃：“那你可知这帕子朕是从何处得来的？”
贵妃眉头一拧，宋玄明又道：“御药房负责给子佩煎药的小文子几日前死于枯井当中，而他的手里正握着这方丝帕。”
一听这话，贵妃脸上再无笑意，慌忙跪在了地上：“皇上，因大皇子年幼，故而那些锦缎在您赏赐给臣妾后，臣妾就命人送去了翠微宫，您若不信，不妨宣了德妃前来对峙。”
殿内气氛很压抑，周福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德妃在宫中向来有贤名，怎么会牵扯上俪嫔中毒一事？
良久后，宋玄明才开口：“你先起来吧。”
贵妃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周福扶了一把，她估计都起不来。
这时，门外小德子面色慌张地进来，尚未开口就被周福呵道：“混账东西，你昏了头了？小心惊了圣驾。”
宋玄明拧眉：“出什么事了？”
小德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启禀皇上，刚刚翠微宫来人禀报，说德妃娘娘，大皇子和林常在皆中了川乌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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