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婚现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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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离婚现场

在宽敞的民政局大厅里，一排排椅子上坐着一对一对的前来结婚或者离婚的男女。这些人虽然同处一室，但表情各异。因而他们的内心并非都是甜甜蜜蜜的，尤其是姜冰和方艺鹭。

姜冰低着头，表情犹豫。好半天不说话。但是他心里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慢慢悠悠地说：“你说咱俩这样就离婚，不和父母商量，不对吧？昨天才结婚今天就离，这又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说的时候并没有抬头，而是低头看着地板。

方艺鹭也没看姜冰，她直着身子，眼睛看着正前方，说：“这样做肯定是不对，这还用你说吗？但是，跟父母说了的话，这婚能离嘚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呀？废话连篇！别想那么多了，日子过与不过是咱俩的事，跟父母有什么关系？”

姜冰听方艺鹭这么一说，又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心里着急得不得了，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可能是觉得面对此时的方艺鹭，他说什么都没用。这时他回忆起他和方艺鹭从相识到相知直到昨天走进婚姻殿堂，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整整三年。三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感情，怎么就在本来应该是最幸福的一夜之间毁于一旦了呢？这该怎么向自己的父母交代？他们含辛茹苦的把自己抚养成人，如今又盼着娶了媳妇，本来是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度晚年了，可是这想到这儿，姜冰内心如刀绞一般，不禁皱起了眉，头又往下低了一点儿。

而方艺鹭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姜冰的旁边，眉头舒展，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忧愁和痛苦。她看看窗口还有好几对情侣在排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干脆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盒精致的粉饼，打开后对着粉饼上的小镜子补起妆来。

好一会儿，姜冰将低着的头略微抬起，侧过脸看一眼旁边的自己的媳妇——只当了一夜的媳妇。发现她若无其事的还有心思化妆，气不打一处来。他想大声呵斥方艺鹭。可是看看大厅里那么多人，觉得这么做太不合适，就忍住了，又低下头。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对于这段极为短暂的婚姻就要结束，她竟然一点儿都不留恋。由此看来，他在方艺鹭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地位。

几分钟后，方艺鹭将粉饼盒收起，又看了看窗口。然后侧过脸看看旁边的还未过新婚之喜的老公垂头丧气的样子。可能是觉得两个人这么坐着，一句话都不说，真的是太尴尬了，气氛别提有多紧张了。就想了想，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怎么这么慢啊！这句话既然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姜冰说的。说完后她的目光又看向窗口，同时余光密切的注视着姜冰，想看看他的反应。她希望姜冰能说句什么，可是姜冰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都没有，头依然深深地低下，几乎要碰到膝盖了。

这时方艺鹭的手机响了。她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是妈妈打来的。

“鹭啊，怎么都十点过了，你们俩还不回来啊？今天可是你们结婚第二天，对于咱家来说那就是第一天呀！你姑姑姑父、大姨、二姨、三姨，还有三个姨夫，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们回来呢！”马家梅拿着家里的固定电话，兴奋得说道。她这一夜几乎没睡，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盼到天亮。

方艺鹭顿时语塞。不由自主地看姜冰一眼，姜冰也看了她一眼，小声说：“看我干啥？你自己说吧！你注意已定，我现在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别看我！”

姜冰说完又低下头，方艺鹭拿着手机，大脑急速的思考着该怎么说。“鹭啊，怎么不说话呀？你这个孩子，不会是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吧？”

“奥，等一下，一会儿就回去了！”

情急之下，方艺鹭只好撒了个谎，然后再想对策。

“还要等？这个孩子，永远都不着急！结婚的事也不着急，就跟了你爸的性子了！那好吧，不说了，我们等你！”

马家梅在各位亲戚的注视下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方艺鹭的父亲方明看着自己的老伴放下电话，可是脸上还写着“着急”两个字。就笑了笑，看看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的亲戚们，不慌不忙地对马家梅说：“看看把你急的！孩子从小就这么个性格，你催也没用！”

方明说完，看看大家面前的茶杯说道：“来来来，喝茶喝茶！孩子结婚酒是喜酒，茶当然也是喜茶。大家多喝点儿啊，慢慢地品！”

方艺鹭的姑姑接过哥哥的话题，笑着说：“就是！茶也是喜茶！再说了，这茶叶本来就是上等的云南普洱茶，一级品！我哥上个月去云南出差带回来的。是吧，哥？”

“是呀！就这茶，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二百多块钱一斤呢，还不好买！”

方艺鹭的大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放下，说道：“这茶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浓厚，醇香！”

方艺鹭的二姨不爱说这种恭维的话，就岔开了茶这个话题，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也没啥要紧，反正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到中午回来就行！新婚之喜，小两口肯定是要多磨蹭一会儿。再说婆婆家那边肯定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结婚也挺忙的，事儿多！孩子们一下子也不适应！”

方艺鹭的三个姨夫也纷纷点着头说道：“对呀！结婚嘛，事儿多！总得一件一件处理完了才能回来！”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马家梅第一个拿起听筒：“妈，我马上就到了啊，你别急，已经到了楼下了！”

就这样，方艺鹭接到母亲的电话，用一句“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将母亲搪塞过去，她打算一会儿回来当面和母亲说。这时也轮到他和姜冰办理了，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方艺鹭在前，姜冰在后。来到办事的窗口坐下，方艺鹭对着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说：“我们要离婚！”

窗口里面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看看他俩，问道：“离婚？看你们这么年轻，结婚时间不长吧？真的要离，想好了？”

方艺鹭点着头说：“想好了！”

姜冰也说：“想好了！真的要离！”

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两人还是一前一后从民政局大厅走出来，方艺鹭在前，姜冰在后。然后方艺鹭往东走去，姜冰往西走。走的时候谁都没看谁一眼。

都说年轻人爱冲动，可是像这样的冲动也确实是不多见。姜冰虽然心里难过，但也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他将离婚证往兜里一塞，大步走开。心里想既然手续已经办了，再想什么也没用了。再说了，你方艺鹭不留恋我，那我为什么还要留恋你呢？我一个堂堂男子汉 怎么能被感情的事所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被人笑话？我才没那么傻呢。

方艺鹭呢，压根就没难过。跟个没事儿人似的，骑着那辆崭新的女式摩托车回娘家去了。走到快到家的时候，路过一家冷饮店还进去买了一只雪糕，边走边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