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敞开心扉(2/2)

首发：~第44章 敞开心扉

余盛没有反抗，哭过的眼眶湿漉漉的，眼神像是小鹿一样看着许珏。

余盛的脸已经差不多消肿下去了，可还是泛着大片的红，配上这样的神情，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许珏忽然觉得心口痒痒的，像是羽毛划过。

“快吃东西，吃完送你回去，天都黑了免得你奶奶担心。”许珏瞥开眼，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啃饼。

余盛点点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慢吞吞地吃起饼来。

许珏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一个饼，扭头看了看余盛还在吃，又想起了刚刚原本想问的话。

“那个……”许珏斟酌了一下开口：“他经常来找你麻烦吗？”

余盛侧目看了一眼，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不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许珏，犹豫着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垂着眼轻声回复：“没有，不常来，大概一两个月一次。”

“一两个月一次还不频繁？”许珏侧头看余盛，他说：“我爸妈给我打电话都没有打得这么勤。”

余盛没说话。

在冯忻元搬离海市前，他来的次数可多得多了。

即便冯忻元和他小学和初中都不在一起，但是每周五他都会去堵余盛。

冯忻元不知道是不是好面子，还是他的母亲特地叮嘱过，他从来不会把余盛拉到人群底下批判，只会将他堵在小巷子里，一遍又一遍控诉着他母亲的罪行。

余盛起初不明白，他在七岁前一直接受的观点是爸爸妈妈很相爱，但是爸爸因为有事不能回家。

可是七岁那年母亲一跃而下之后，世界就颠倒了，粉饰的幸福被撕开，露出了里面肮脏的，沾满别人血肉的一面。

余盛迟钝地意识到，他的诞生是错误的，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冯忻元是对的，他是过街老鼠，是吸食别人血肉的臭虫。

“胡思乱想不是好习惯。”许珏轻轻地弹了弹余盛的耳朵，惊得余盛连忙回神捂住自己的耳朵。

许珏歪头，唇角有一点笑意，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余盛，你上次其实想问的不是老周叔的事情吧？你想问的是我爸妈的事情对不对？”

余盛抿唇，不明白许珏为什么旧事重提。

“我今天知道你家里的事情，作为交换我把我家的事情告诉你，这样我们彼此制挟，你就不用担心我把你家的事情说去了。”许珏解释道。

“我……”余盛想告诉许珏其实没关系，不用这样，但是许珏没有给他机会，自顾自地开口了——

“你上次说，我一家子都是精英，又那么有钱，为什么混成现在这样……”许珏顿了顿，他看向余盛，弯弯了唇：“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没有管过我，外婆死后，他们不管我。”

余盛下意识想这不可能，可是许珏的眼睛告诉他，那是真的。

“我出生后，我妈坐满月子就走了，她甚至没有抱过我几次，我爸更是只在生产当天出现过。我一直到满月都没有大名，只有个临时的名字，还是奶奶随口取的小名。”

许珏其实以前也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不爱自己，可外婆走后他被接回b市，在许家的宅邸里听到许多关于自己的流言。

那些女佣说，他是婚内强奸有的孩子，说他可能不是许家血脉……

他在接触那些前，一直以为自己养在外婆身边，在海市长大，是因为父母怕外婆一个人寂寞，叫他来陪外婆。

而父母不怎么打电话，则是因为父母工作忙。

“外婆来看望我，他发现我一个人被遗忘在了家里，选择带走我，把我养在身边，给我上了海市的户口，取了名字。”许珏说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我的父母，他们一直对我和外婆不闻不问，甚至在我上小学前一直没有打过钱给外婆。我记事以来头几次的生日，打电话回去，我妈都没有接。我爸则是敷衍几句挂了，爷爷奶奶更关心哥哥，他们也不常联系我，有的时候连我生日都记错。在我幼时的记忆里，只有舅舅和外婆是亲近我的。”

“我一直觉得自己特别像留守儿童。”许珏说着，垂下眼，他继续说：“我一开始还觉得，只要我努力学习，努力长大，父母总会来看我一眼。我努力学习跳了级，四年级跳初一，我原本还想初二跳高一的，可是初二那年外婆死了。”

许珏长呼了一口气，说：“自然死亡，她就是睡了一觉，没病没痛的，睡了一觉，然后再也没醒过来。我觉得挺好的……”

许珏声音小了下去，他不想再提之后的事情，他不想记起推开家门时，站着的一屋惋惜的邻居，不想记起一封一封打过去的电话，不想记起那个自己母亲始终没有出现的葬礼，不想记起第一次见母亲却是那样的场面。

“我……”许珏想，他既然答应了余盛要说，那就得说完，他要继续开口，余盛轻声说：“其实，我妈妈是被三的。”

余盛看着许珏，他知道伤口被撕开地感受，他不想让许珏继续下去，但又觉得对许珏不公平，索性当做坦诚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