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首发：~第 7 章

“你莫不是以为我会好心将你送回去不成？”魏襄好笑地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与她紧密附耳：“之前我倒是好心，却得来你一句‘不再相见’，周姑娘，你说说这算什么？” </p>

周雪韶无暇与他为这些过去的事情辨什么是非。 </p>

趁着马速放慢，她暗中记下各个街道，等魏襄一放她下马，她就自己回去。然而魏襄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故意与她作对，在城中绕了几绕。 </p>

“到底去哪里。”周雪韶忍无可忍，带着不满地往身后探去一眼。 </p>

这一回身，却无意触碰到魏襄一直掩在身前的左臂。 </p>

“嘶——” </p>

魏襄倒吸一口凉气。 </p>

周雪韶也愣了。 </p>

她并未想过要去折腾他的伤处。 </p>

过了一会，魏襄坦言，“去处理伤口。” </p>

午后，最是令人昏昏欲睡之时，两人一马停在了医馆门前。柜前小童正打着盹，迷迷糊糊看到有人走了进来，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请入内。” </p>

谁知来人在他面前一停，将受伤手臂暴露在他眼前。 </p>

那是一片血色泛深、不可名状的可怖形状。 </p>

“请请请，快请进。”小童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 </p>

他将来人带去药庐安置好，点了一支凝神静气的药香后，又急匆匆地去后厢房叫醒了老师傅。 </p>

药庐内，魏襄宽衣，在素色中衣衬托下，他手臂上的伤口愈加显目可骇。 </p>

深红的血液凝固在手腕上方，表面的一层皮肉泛着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如此反复才在血肉上留下这等污迹。 </p>

周雪韶心里一跳。她仔细回想，总不至于方才无意的一碰，就让魏襄的伤势恶化到这等地步。再者这伤本是旧伤了。 </p>

“金疮药，你没用吗？”周雪韶移开视线，不再往那伤痕上看。 </p>

魏襄望着她，若有所想的笑了下。 </p>

“用了。” </p>

可用了怎还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p>

“要不得咯！”一直埋头准备花椒盐水的老大夫忽地一声长叹，“女娃子你来看哩。来看来看，过来看嘛。” </p>

老大夫两鬓花白，操着一口上江官话，拉住魏襄的手臂就往周雪韶眼前凑去，周雪韶又匆匆瞥了两下。 </p>

“这都烂成这样了哩，一挤全是脏脏坳坳的脓水子。之前中过毒了吧，毒也没清得掉就用了那宝贵子得金疮药，能不烂嘛？” </p>

周雪韶大致听明白了。 </p>

原来伤了魏襄的利器上有毒，沾染毒性的伤口用不得金疮药。 </p>

反倒是金疮药误了伤处。 </p>

“与金疮药无关。”魏襄适时的开口解释，“今日这般是因为在与那些人打斗时又伤到了这处，恰好引来旧伤罢了……与周姑娘也是没有干系的。” </p>

周雪韶本是好意。 </p>

她看了看魏襄，终不知要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回应才算十全十美。 </p>

“再不治就没得治哩！不是断筋断骨没得手，就是没得命了。还在这边说说说，没得命了还弹得什么琴，啷个不好听。”老大夫一边冷飕飕地说话，一边用纱布沾上花椒盐水为伤处消毒。 </p>

魏襄不知何时紧闭双眼，这时看着倒还是不动如山的好模样。 </p>

半盆血水被小童端走了，老大夫拿起了用来祛除变质血肉的刮刀，场面触目心惊。 </p>

周雪韶本不愿再看。 </p>

为处理伤口所用器具较多，小童手忙脚乱，走的时候胡乱塞了一件给她，请她发发好心帮忙拿着一会。周雪韶也不知医师何时才会用到她手中器具，她更是走不开了。 </p>

眼看表皮发黑的一团脏污一点一点被刮刀刮去，魏襄面色惨白，鬓角汗珠垂落，有着掩藏不住的剧痛。 </p>

“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魏襄睁开眼，望清她眼底柔柔的心惊神色，心中一动。 </p>

周雪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p>

魏襄此时手臂上的颜色更是精彩，黑的红的夹杂在一起，尽是难以言述的血肉模糊之状。 </p>

“陪我说说话。”魏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音。 </p>

周雪韶点头，“你想要我说什么？” </p>

刀片一点一点刮去血污，魏襄却异常清醒。 </p>

“什么都可以。”望着近在咫尺的周雪韶，魏襄轻声。 </p>

周雪韶没有思考太久，她很快说出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p>

譬如裴氏姐妹。裴姗热心主动，裴妙心思缜密，裴婉少言腼腆。再如对裴宣与裴绛的初印象如何如何。 </p>

“……大表姐与二表姐早年远嫁他乡，不过裴宣表哥成婚，按理来说两位表姐应是会回到元洲。”周雪韶本想接着往下说。 </p>

但想到府内大夫人受惊、府外裴氏表兄尚不知安危与否，那些家人团聚、高高兴兴的话，她便说不出了。 </p>

“真是可惜。偏遇上这等事。”魏襄眼中映着周雪韶垂眸时的模样，“不过想来裴大公子安然无恙后，这桩婚事也还能继续操办，有情人终成眷属，自是再好不过。” </p>

周雪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魏襄这般说，她是认可的。 </p>

与魏襄居于一处，好不容易心思松软下来，就猝不及防听到他说：“那么周姑娘……可有心仪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