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衣本无缝(1/1)

首发：~第46章 天衣本无缝

只是李玉函、柳无眉这对孝子贤媳，一看李观鱼似乎病体痊愈，反而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就跑了。

我和楚留香、陆小六、神凰四人立刻追过去。

之后的事情就是李玉函夫妇想拿楚留香几位红颜和来救人反也落入敌手的胡铁花的命，来换楚留香自裁，但李玉函江湖经验太少反被楚留香、胡铁花一唱一和给骗到被制服了。接下来柳无眉痛哭流涕讲述自己作石观音徒弟的凄惶生活，以及逃出来却被石观音下毒，去神水宫求救，却被神水宫要求以楚留香人头来换解药。因此李玉函为了柳无眉的性命，就假冒父亲之名找到帅一帆、屠狗翁杜渔婆夫妻和萧石他们几位剑客，想要杀死楚留香。说完柳无眉又和李玉函抱头痛哭，楚留香的几位红颜也流下同情的眼泪。于是楚留香决定亲自去神水宫见水母阴姬，帮柳无眉取解药，同时解决神水宫认为他盗取了“天一神水”的误会。

神水宫在一片遥远偏僻的山区，从姑苏过去需六天左右。虽然水母阴姬传闻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女子，但见识过楚留香的智慧、机变与功夫，我对他此行倒不担心。而且自我在富贵山庄暴露孔雀翎，算上今晚，这已经过了五天。即使别人没泄密的话，西方魔教的强援再有两三天也差不多该到了，再与楚留香他们同行反而可能连累他的红颜和胡铁花。

于是只能分别。

第二天清晨，我们在虎丘山下告别。楚留香带着胡铁花、几位红颜、李玉函夫妇去神水宫，我和陆小六、神凰则计划先去扬州。

而“君子剑”黄鲁直和他那个沉默的黑衣剑客朋友昨夜便已离开拥翠山庄，萧石也随后离开。而凌飞阁、铁山道人还在拥翠山庄内与刚康复的李观鱼叙旧。

李观鱼也邀请我和陆小六、神凰在拥翠山庄多待几日，但我们忧心强敌，自是无心留下。而李观鱼多年沉疴方去，还需静养，来日方长，我也就没有去试剑求教。

“这整件事情都不太对劲。”直到出了姑苏城门，憋了很久的陆小六才说道。

“确实不太对劲。”我点头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神凰疑惑看着我们道。

“首先，帅一帆、屠狗翁夫妻、萧石、凌飞阁、黄鲁直、铁山道长等人太容易上当了，他们这么老的江湖人了，这种假诏乱命的勾当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他们相信？黄鲁直、铁山道长是出了名的耿直心肠可能真没有多想，但萧石为玉剑门掌门、帅一帆、屠狗翁夫妻纵横江湖多年、凌飞阁与李观鱼有郎舅之亲，绝不应该这么容易受李玉函诓骗。”陆小六说道。

“也许帅一帆、屠狗翁夫妻都有所怀疑，只是既是人情，无论是李玉函假命还是李观鱼真心，他们只要出手，便算还了这人情。但他们也不愿与人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因此才各自单独先出手。”我说道。

“其次，李观鱼痊愈的时机太巧了。他染病十年，一直治不好，这回突然就被自己儿子和儿媳气好了，而且是在楚留香过了帅一帆、过了屠狗翁夫妻、又破了剑阵后他才忽然痊愈。不早也不晚，这么巧合我总不太信。”陆小六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李观鱼可能根本就没病？一直只是装的？”神凰问道。

只有没病的人才能控制自己什么时候痊愈。这本来就是最简单的道理。

“如果李观鱼是装病，又是为了什么装了十年呢？既然装了十年，又为什么不装了呢？”我看着陆小六问道。

“李观鱼装病，可能是因为他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可能是因为他名声太大需要装病才能私下去做一些事情。也许他的仇家现在已经死了，也许他想私下办的事已经办好了……”陆小六猜测道。

“这十年江湖上死了什么特别厉害的人，或者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大事吗？”神凰顺着他的思路问。

“这十年江湖上没有什么像李观鱼这么厉害的人死去，至于大事……”陆小六目光闪烁了下，没说话。

“你不敢说是吗？”我看着他，面色凝重道。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陆小六叹气道。

我也忍不住叹气：“希望永远只是猜测吧。”

神凰左看看我，右看看陆小六，莫名所以，但只是问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你玩过跳格子的游戏吗？”陆小六问神凰。

“小时候玩过。”神凰答道。

“跳格子会有许多关卡，每一关会比下一关更难，直到你犯错出局。说起这个，你有没有想到什么？”陆小六说道。

神凰低头想了一会，忽然眼神一亮道：“我知道了，这次楚留香的虎丘之行就像跳格子游戏，一关又一关，一关比一关难，先是帅一帆，然后是屠狗翁、杜鱼婆，最后是六大高手的剑阵。就像是被人提前设计好一样。”

陆小六笑道：“第三个不对劲的地方就在这里，如果真的想杀楚留香何必这么麻烦？这感觉不像是要杀楚留香，更像是一个测试、一个考验。如果楚留香过不了，那死了便死了。但如果楚留香过了，那他就是想死，估计也死不了。”

“测试什么？考验什么？”神凰追问。

“测试楚留香的武功、胆识和应变，考验他的能力是否足够。”我答道。

“能力足够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陆小凤接过道：“或许是想笼络楚留香加入什么厉害组织，或许是为了让他去对付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比如说水母阴姬！”我说道。

“比如说水母阴姬。”陆小六确认道。

神凰问道：“水母阴姬真的这么可怕？”

“帅一帆、屠狗翁、杜渔婆、萧石、凌飞阁、黄鲁直、铁山道长他们加起来，也没有水母阴姬可怕。”我说道，“但是楚留香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水母阴姬即使再可怕，也未必能赢楚留香。”

陆小六点头叹息：“楚留香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只是为什么要对付水母阴姬？据我所知，神水宫与世无争，而水母阴姬也和江湖中人几乎不来往。”神凰问。

“也许只是因为水母阴姬挡了某些人或事，可能是为了神水宫的继承权，可能是为了天一神水。”陆小六道。

神凰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她冷声道：“所以即使我们不出手，楚留香可能也不会死，毕竟他已经经过了重重考验。我们不出手，李观鱼也会痊愈叫停。只是李观鱼为什么又要假借李玉函之手，而且他怎么知道楚留香一定会帮他去对付水母阴姬？”

“因为李玉函本就是一个最好的执行人。他为了自己妻子的命，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而李观鱼已经恢复，只要他教训下自己乱来的儿子，他的老友们和楚留香自不会再杀了他的儿子。这事若是开始便是李观鱼直接出面，反而是以大欺小名声不好，他的老友们可能也还要询问、调解他和楚留香的恩怨，毕竟楚留香的朋友也很多，还对少林、丐帮有恩。只有李观鱼处于不能言不能动的生病状态里，他才不用回答这些可能的问询，也才不用为了李玉函的胡闹负责，他获得的只有老友们的同情和楚留香的谅解。而李玉函，最多也只是几顿棍棒加关禁闭而已。”陆小六说道。

我补充说道：“只是要达成这件事有一个前提。”

神凰立刻追问：“什么前提？”

陆小六答道：“其中有一个人必须配合李观鱼。”

“这个人必须能设置出虎丘三关，也必须能引导楚留香去找水母阴姬。”我接道。

陆小六道：“这个人可能是李玉函，也可能是柳无眉，但必然是他们中的一个。”

“也可能两个都是。只是无论这个人是谁，只要楚留香赢了水母阴姬，柳无眉都要死。”我说道。

神凰咬牙道：“因为要灭口，不能让这么难对付的楚留香来对付自己。”

“如果配合的人是李玉函，那他演得是真好，无论是感情戏还是江湖经验戏，其城府、心机就非常可怕了，真实的武功可能也不止如此。”陆小六道。

“那刚刚你们为什么不和楚留香说这些？”神凰看着我们道。

我叹道：“李观鱼是剑道宗师，名满天下，没有证据，不可轻易非议。而且整件事也天衣无缝，没什么明显漏洞。这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也许他就是生病了十年，突然这么巧的时机被气好了，也不是不可能。楚留香也未必没有一点察觉，只是他更愿意相信人们的善意而已。”

陆小六也接道：“也许就是因此楚留香才这么不可思议。希望这些永远只是我们的猜测吧。”

我点头。毕竟过去十年的江湖，只发生一件真正很重要的大事：“天尊”组织的忽然出现与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