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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章 柒娘——不生不灭
人们总是在充满弹火的道路上彳亍往返，四处碰壁，头破血流。
“在这个时代规划的长径里跌撞逃窜，不时沦为任人操纵的傀儡，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甘心吗？”
“生不得，死不得，要活不能，求死不得。”
“说人话。”
“不生不灭，那是佛祖。”永安偷笑，“原来饱读诗书的大小姐也有不懂的东西啊！”
“你——”柒娘气得脸通红，趁着永安倒茶绕到他的身后，试图给他来一个过肩摔。
一个小姑娘的力气怎么能搬动身材魁梧的大汉？
永安身经百战，这点动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故意让柒娘绕到自己身后就是想看看她搞什么鬼。最后的结果是——不但没有扳倒永安，柒娘自己反而趴在她的背上，就像树袋熊抱着树干一样，画面极其诡异。
“你故意的！”柒娘气呼呼地从他身上下来，拿起茶壶，直接对着茶嘴喝了下去。“烫烫烫烫——”柒娘被热水烫得伸出舌头接雪花，恶狠狠地盯着永安。
“大小姐啊，茶要用热水泡你不会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永安看她一副窘样，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比花还灿烂。他端来一碗冷水让柒娘喝下去。
“严重吗？要去医院吗？”
听到“医院”二字，柒娘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可不想看见断胳膊断腿的血腥场面，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她也不想闻。
缓了好一会，柒娘含糊不清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看你的书喽。”
柒娘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偷瞥他的神色，没有变化，说明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藏书。
“你床下的书很好看。”
“嗯。嗯？”
空气突然尴尬，柒娘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等下，你为什么进我的闺房？”
“不是你说的让我抓老鼠吗？它那么喜欢打洞，我总要检查一下床下有没有洞吧。”
柒娘挤出一个“好”字。
晚秋，枫叶染得满山红色。突如其来的雪仿佛是在昭示什么。
“哇，大雁！”
第一次看见大雁南飞的景象，柒娘忘却刚才的窘迫，心思全在鸟上。
“这么好奇？没见过？”
“没！”
“来这儿的路上飞过好几群。”
“你走那么快我跟都跟不上——快看，它们真的是呈‘人’字啊！”
天上有人，地上有什么呢？
永安心里一阵苦涩。
“今天吃鸟？”
“你不要每天打打杀杀的，它们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忍心吃它。况且，它们这是要回家吧，少了哪只都会有鸟伤心吧，而且我觉得素——”说到这，柒娘鼻头一酸，想到了这一年的来时路。
府邸被烧，阿姊死，军阀混战，永安拼命带她逃到这座不知名的山头，过了一个秋天。她也想回家，可是自己从来就没有家。
“你说，你当时要决定当军阀太太不久不用在这每天啃着硬邦邦的东西了，她们的生活——”永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一直想问，你想当太太吗？”
“你说哪一种？”
“你想的那种。”
“我不想。”柒娘盯着他的双眼，严肃道，“所以我今天问了你这个问题。”
“我知道了。”永安突然掏出枪来，“今天正好有活靶子，练练手。”
看着在天上呈“人”字盘旋的大雁，柒娘拿不起这沉甸甸的枪。
“你自己说的话，可别忘了。”
满篱黄菊人消瘦，梅香轻嗅衣衫透。
悔别离憾挂枯枝，黍稷和田留血尸。
欲问残阳何时休？北山寒燕不是人。
日暮苍山空独守，怎知今日是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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