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你(2/2)

首发：~遇你

乐瑶拱起双手，似回忆起小时候：“因为书上和电视里都说，医生是白衣天使，那时候觉得天使是个非常美好的词语，一定很棒。”

于是后来，当有人再次问起谈修的梦想，他的回答是：“我想成为她口中那个很棒的人。”

-　　六月，高考如期而至。　　隆重的高考让其他年级学生得到一周喘息时间，乐瑶不敢打扰谈修，尽量不去找他。　　考试结束那天，乐瑶早早等在校门口，她跟周围的家长站在一起，仿佛中小学生。　　中途还被一个热心大叔关照：“小朋友，你是来等哥哥姐姐的吗？”

乐瑶：“……”　　我说来等未来男朋友，你信吗？　　校门口还没什么人的时候，谈修第一个从里面走出来，备受关注。　　然而他谁也没搭理，径直走向人群，把人堆里那唯一的棕色卷发女孩揪出来：“走了，回家。”

乐瑶边走边抗议：“你别拽我衣领，我今天穿的新裙子呢！”

她的新裙子是娃娃领，边缘绣着珍珠蕾丝花边，充满少女感。　　谈修“哦”了声，在离开人群后，牵住她的手。　　女孩的手小巧可爱，如豆乳般柔嫩。　　六月下旬，高考成绩出公布，谈修以理科状元的身份被黎川大学医学系录取。　　为数不多的朋友为他庆贺，谈母带着谈琪儿找到林家，说妹妹想见见哥哥。　　林父并不熟悉谈家矛盾，放母女俩进门。　　谈琪儿打量四周，对屋内陈设满眼嫌弃：“妈妈，我哥怎么住这种地方。”

听到这话，林叔脸色微变，谈母赶紧阻止女儿。　　她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慈母面孔，然而面对身体有瑕疵的林父和清贫的家庭环境，谈母也极其不适应，拿女儿当借口匆匆离开。　　谈母换了个方式找上谈修，约在消费高昂的餐厅见面。　　当焕然一新的谈修出现，谈母只觉得眼前的儿子既熟悉又陌生。　　这一年来，谈云天因为好面子，勒令她不许跟谈修联系，直到高考成绩公布，谈修理科状元的身份让谈云天收到一众亲朋好友的吹捧。　　谈琪儿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向来宠爱女儿的谈云天低头去哄，被谈琪儿扔来的东西砸到脚。　　谈琪儿因嫉妒而发生的一系列无理取闹的行为，终于让他们正视女儿恃宠生娇的问题。如果继续放任，后果不堪设想。　　相较之下，领养的儿子不仅独立自强，还有极其优秀的外表和能力。她跟丈夫商量一番，培养谈修总比培养毫不相干的外人靠谱，因此她想方设法跟谈修见面。　　谈母提前预定一桌丰盛的饭菜，谈修一眼扫过去：“这里没外人，不用装，挺累的。”

一句话差点让谈母构建的完美面具土崩瓦解：“小修，你怎么能这样跟妈妈说话。”

谈修面不改色：“有事？”

谈母暗暗捏紧拇指，脸上重新堆起笑容：“你跟你爸闹了一年，也该消气了。”

“我没跟任何人置气。”

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成为摆设，甚至他自始至终没移动过一把椅子。　　听他平淡的语气，真不像心怀怨恨的样子，谈母欣然扬唇：“那你跟妈妈回家……”　　谈修打断她的话：“之后我会去谈家一趟，处理迁户口的事。”

成年人迁出户口不需要经过户主同意，从他离开谈家那刻，就在等待这个时机。　　谈修的思想远比他们以为的更成熟，做事雷厉风行，目标快准狠。　　回谈家那天，他跟谈云天在书房发生争执，谈云天大发雷霆，终究也没留住儿子的心。　　那段时间谈修心情不好，他没有具体表现，乐瑶却可以清晰感知到。她大概知晓是家庭原因，用自己的方式，变着法去调节他的心情。　　她说要逛街，把谈修从林家拽去商场，本意是想带他去尝试有趣的游戏，品尝新鲜的美食。哪知自己看到漂亮衣裙走不动路，在商场试了一套又一套。　　看衣服的时候件件都喜欢，穿上身却十分挑剔，选了很久，乐瑶终于穿上自己很满意的裙子：“阿修，好看吗？”

谈修打量她那身明媚的暖橙色，给予肯定：“橙色，挺好。”

她拎着裙子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歪着头问站在灯下的少年：“我是问，我好看吗？”

有那么一瞬间，谈修心跳错乱，悄无声息地把手机藏于身后。喉结滚动，半响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挺好。”

猝不及防地，乐瑶蹦到他面前，几乎凑到他脸上，贴近他耳边：“这么好看的我，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很开心呐？”

他没有开口。　　心底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向他大脑传达：是的。　　乐瑶并非真要探寻答案，她回衣帽间把新衣服换下，准备一会儿去结账。　　出去却见一个陌生女孩站在谈修面前，面带笑容搭讪，举起手机想加好友，被谈修拒绝。　　这下子，不开心的人换成她。　　回去的路上，乐瑶一直在旁敲侧击：“听说大学很多漂亮姐姐哦~”　　谈修：“哦。”

“阿修长得这么好看，一定很招小姐姐喜欢吧。”

“嗯？”

明知他是惜字如金的人，现在偏觉得在敷衍，乐瑶气得手叉腰间：“你多说一个字要收费吗？”

话音伴随脚步声停在小区门前，谈修提高拎了一路的购物袋，把自己的心意和东西一并交给她：“不会有其他女生。”

那个不善表达的人，坚定向她表态：“等你来黎川。”

得到肯定答案，乐瑶笑得眉眼弯弯。　　她真的是个很好哄的姑娘。　　九月开学，谈修远赴黎川。　　两人每天保持联系，殷勤的网络交流让室友纷纷猜测，这多高岭之花早已被人摘下。　　谈修上早课的时候，看到乐瑶发来的图片：“拿到酸奶啦。”

他走之前雇佣林远舟每天都给送酸奶，给跑腿费，林远舟简直把他当大老板供起来。　　下午，他又收到乐瑶上完体育课的抱怨：“上体育课好累，脚疼，感觉骨子里都疼。”

入夜，乐瑶抱着没完成的作业回家，在台灯下苦战。　　谈修在视频里陪她，偶尔还会辅导几道难题。　　写累了，乐瑶坐在椅子上伸懒腰：“跟你说哦，最近舟舟找到一份兼职。”

谈修挑眉：“高三找兼职？”

乐瑶哈哈一笑：“是西月让他辅导学习，还给钱。”

谈修：“……他收了？”

乐瑶露出“那不然”的表情：“这种努力学习还有钱赚的好事，舟舟能拒绝？”

他们并没有因为遥远的距离而疏远，反而珍惜每天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　　秋去冬来，世易时移。　　立冬那天，谈修收到一份来自雲安的礼物，一条柔软暖和的男士围巾。　　元旦假期，谈修回了趟雲安，亲自去感谢赠送礼物的人。　　从林远舟口中得知学校假期安排，谈修回到雲安的当天，直接去了熟悉的教学楼。　　他提前半小时站在那儿，直到下课铃声结束，陌生的学生纷纷从他眼前路过，始终没等来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