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徽宗帝终现原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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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看，徽宗就知道，这是杨光华。杨光华站到了文臣武将中间的发言位置上，面对着皇上，用他特有的清亮嗓音，朗声说道：“刚才肖大夫和江大学士的发言，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臣不能苟同。固然，龙舟大赛是一项活动，不是治国理政的措施。但臣以为，这样的活动，也是必须要搞的。我们必须明白，治理一个国家的措施和办法是多方面的。不能简单的把这种群众性的活动，看作是劳民伤财的非必要事项。要知道，开展这样一项活动，它既是对国家实力的检验和展示，同时也可以从这种活动当中看到我们的民众、我们的百姓对生活的态度、对国家的信心、对朝廷的拥护和对皇上的拥戴。如果百姓对生活不满意，对国家没信心，对朝廷不拥护，对皇上不拥戴，谁还来参加这样的活动？即便地方官府硬要组织，谁又能愿意参加？”

“其次呢，可以展示大宋朝的空前团结。咱们华夏民族是个多民族的国家。我们举行这么一项活动，把全国各民族的人，各地的人，都集中到京城来，大家在一块比赛，一块交流，体现的是一种各民族兄弟姐妹是一家，天下一家亲这样一种精神，这样一种情怀。要知道各民族的团结，全国民众的大团结是无穷的力量。”

“第三呢，让各地的选手到京城来观看京城的风貌，并且在现场还能看到朝廷众高官、特别是能看到皇上的风采，看到皇上的伟大形象，那么这些选手回到各地以后，就会宣传京城的风光风貌和辉煌景象，宣传皇上的光辉形象和见到皇上时的激动心情。我们的京城呢，是咱们大宋朝的形象和面子，皇上是国家的象征和代表，对京城的宣传、对皇上形像的宣传，就是对大宋朝的宣传，这种宣传，通过民众的口口相传，实现比我们各级官员向民众去解说要好得多、力量要大得多的目标。”

“第四，龙舟比赛，是咱们大中华千百年来的传统节日活动，特别是跟纪念屈原大夫联系在一起，就有强烈的爱国精神的传承在里面，可以看到，这就是一项历史久远、内涵丰富的文化活动，所以把这项活动搞好搞出特色搞出影响，不但能推动文化事业，还能强化广大民众的爱国心和爱国情怀。还有，虽然举行这样的活动，势必要花钱，并且可能花钱还不少，可是当通过举行这种活动，激发起全国民众的信心和劳动热情，建设国家的澎湃激情和巨大力量就会迸发出来，那么由此激发起的生产积极性，劳动热情所产生的成果，是要远远大于我们这种支出的。我们仅简单的从这么几个方面来看，举行这么一场龙舟大赛，就是非常有必要的，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特别想提醒各位大臣，看问题要全面，要综合看，准确深刻理解皇上的意图，要从国家的前途，从朝廷的重大事业，从国家的未来去看，不要只看一点，抓住一点，不计其余；更不能管中窥豹或者坐井观天，这些做法都是不妥的。这也提醒我们，作为一个臣子，作为一个官员，加强思想修养，加强学习，提高思想认识，保证与皇上和朝廷的决策一致，是非常必要、也是非常重要的。”

杨光华这一番话，既入情入理，又有高度有深度，也有力度，徽宗听着，如饮甘饴。杨光华的话刚说完，徽宗就想鼓掌，可是他觉得自己鼓掌，显得太过急切，也有失庄重。

恰好这时高俅站了出来，啪啪啪使劲的鼓掌，高声说道，“臣附议杨大人，也赞成宰相的发言。”

王诜又跟着出来说，“臣一千个一万个的赞成杨大人和宰相的发言。若不赞成就是近视眼，是政治上的近视眼，前途上的近视眼，很可悲。”

这两人的表态，引起了朝堂上又一阵议论，并且有人在鼓掌。

朝会就这样结束了。此时徽宗的思想是复杂的。肖永福和江上云的发言，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敲打。但是他又觉得朝廷只要有他的三大金刚，就不会翻船，永远都不会。所以回到垂拱殿，他首先就说：“光华，关键时候还得靠你呀，只有你才能理解，也才能对朕的决策起到最大的支持作用，也才能起到四两拨千斤、定海神针的强大作用啊。”

杨光华说，“臣是皇上的臣子，是皇上的秘书。支持皇上、服从皇上、维护皇上，是臣义不容辞、天经地义的责任和义务，更是臣的神圣使命。这种神圣的使命，要求我必须认认真真的履行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踏踏实实地做好皇上交给我的各项工作任务，真心实意的为皇上的尊严和利益，不畏艰难、为皇上披荆斩棘。”

从在朝堂上的发言，到眼下的这一阵铿锵有力的表态，杨光华又一次深深打动了徽宗，感动了徽宗，也震动了徽宗。于是他就又把蔡京跟杨光华做了些对比。蔡京任宰相以来，已经有两次这样的情况。虽然表面上他是维护皇上、支持皇上、服从皇上的，可是到了关键时候，重大事件面前，他却态度不够鲜明，发言没有力度，让人明显感觉就是应付，是为了应景，为了作秀，而不是真心实意鼎力支持。与杨光华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徽宗进一步认为，虽然在书法绘画上，自己跟蔡京有神交，是知己，可是在治国理政、君臣关系方面，对蔡京还真的要留一手，不能像对杨光华一样，百分百的放手依靠，同时也要依靠杨光华和高球，对蔡京形成一种制约和压力。特别是有些敏感、涉及皇上根本利益的事儿，不能太过相信蔡京、也不能完全依靠蔡京。可见，对自己身边的三大金刚，也需要区别对待，有所侧重。想到这里，徽宗就又对杨光华说，“光华，你手下掌控着皇城司，你可要发挥好皇城司的作用啊。为什么我突然提出这件事呢？因为我在想两个问题，一是宰相这里，你要通过皇城司多方面的了解他的动向，掌握他的情况。”

杨光华应道：“是，皇上。在您没说之前，我以为宰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我没有权利和资格，对他实施监督。既然您有了旨意，我一定落实好。”

徽宗说，“皇城司对谁都有监督跟踪侦查的权力和责任，也有这个资格。侦查他们，了解他们，甚至控制他们，对于特殊的人物，有权采取特殊的措施，这你应该知道吧？”

杨光华说：“臣知道。臣接管之后，已经对皇城司的历史渊源、来龙去脉、职责权限，还有工作特点、工作标准和方式方法，都作了认真的详细的学习研究。今后，臣会按照皇上的要求和职责标准做好这些事情的。您刚才说两个问题，除了宰相这个问题，敢问皇上另外一个问题是什么呢？”

徽宗说，“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今天朝堂上这个肖永福，还有江上云，这样的人物在朝廷，对于朕来说，对于朝廷来说没有好处。你注意多了解一点，看他们今后的表现如何，如果他们只是对这件事有不同意见，而在其他的方面特别是在维护皇上，维护朝廷方面表现还可以的话，就暂时不要做其他的动作；如果他们有别的问题，特别是有明显的问题，甚至比较严重的问题，比如危及朕的威信和权威，危及朝廷的利益的语言和行为，那就坚定不移的，”

徽宗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杨光华的心里咯噔一下，想，一向和气好脾气的徽宗，怎么突然变了个人，竟然想到了这种断然的血腥的措施，是什么促使他发生了这种转变呢？

杨光华正想着呢，徽宗又说：“光华呢，我当皇上三年多了，这三年多，让我见识了很多，经历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也认识了很多。我终于明白了，大唐王朝李世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杀掉了他的亲哥哥，亲弟弟，还逼退了他的老父亲；又为什么历史上有那么多人为了争夺皇位而骨肉相残；又为什么汉高祖刘邦能杀掉那么多的功臣，不惜背上千古骂名也要这么做。为什么？我最近一段时间，认真的读了《资治通鉴》，《资治通鉴》有关这方面的内容，给了我很多启示；司马迁在《史记》里也有许多类似的案例和警言式的事件剖析。这都给了我一些启示，那就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对有些人你就不能心慈手软。当皇上心太软，手太软，迟早会被这个软字吃掉。”

徽宗的这一番话，解开了杨光华心中的谜团，也使得杨光华眼前一亮。杨光华终于看清了这个宋太宗的嫡传重孙子，外表和善慈祥，但骨子里跟宋太宗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时到今日今时，终于是原形毕露了。特别是刚才他说的那一句，‘刘邦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不惜背上千古骂名，也要杀掉功臣’。那么杨光华作为为徽宗帝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也算是功臣吧？看来稍有不慎也会走上韩信、英布等功臣的老路啊。可见，太宗赵光义一脉，根子上都是暴君恶徒之辈，不能对他们抱以幻想。想到此，他不禁为自己曾经有过的、感觉徽宗对自己真的太好、因此想要放弃既定目标的想法，感到汗颜，感到后怕。

同时，杨光华也看到了徽宗和善文气背后的任性执拗和已经显露出来的唯我独尊、听不得任何不同意见的个性特征。这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