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团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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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深夜，月上梢头，也到了杯盘狼藉，酒阑人散的时候，于氏早已不胜酒力，被两个婢女扶了下去；沈世言虽然极为克制，但毕竟大事已成，疼爱的外甥女又难得回家，还是多喝了两杯，走路时脚步也有些踉跄，沈无峥便让人也把他扶回房去睡了。

虽然对亡者还是有几分顾忌，商寿非也不敢真的毁了沈夫人的牌位，但这些年来一直将之丢弃废旧的柴房里，前些日子打算再找商如意，所以特地去把那牌位翻找出来的时候，已经结满了蛛丝，还差点都给老鼠啃坏了。

而回到沈家的商如意，的确也轻松了不少，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又休息了一会儿，膳厅就传饭了。

“母……母亲是商家的人，她的牌位，自然是还留在商家，受人供奉了。”

于是立刻笑道：“小妹，你说的是哪里话。”

但晚饭已经吃完了，又没有借口继续留着。

说完，叫了两个婢女便匆匆往厨房去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轻声道：“小妹……”

虽是家宴，却也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商如意也尽兴的喝了两杯。

“好啦别说啦，先让如意坐下！”

商如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以为自己这记杀手锏一出，商如意就算不立刻低头，也得有些表示才是，却没想到，她还是收拾了心情，不肯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道：“你先回去吧。”

去到膳厅一看，仍旧是满满的山珍海味，沈世言还特地开了一坛窖藏的乾和酒。

商寿非一怔。

说着，她就开始责怪起丈夫来。

但，他却没说话。

商如意几乎不吃羊肉，唯有她做的羊肉爱不释手，当初刚被沈世言带回家收养，饿了许久之后吃起这道菜来，连舌头都咬破了，所以之后每次商如意若心情低落，于氏一定会做这道菜来让她开心。

其实刚刚看着他已经行动自如，商如意也知道了，这样一问就更放心了，于是眉开眼笑的看向于氏，带着一股子娇憨的黏腻笑道：“舅母，我饿了，都一年多没吃舅母做的冷修羊了……”

虽然尽情的喝了两杯，并没有到醉的地步，只有些酒酣耳热，眼睛却比平时更亮了一些，沈无峥走到她神情，柔声道：“要回去休息了吗？”

她虽然这么说，可于氏哪有不懂的道理，立刻纷纷的冲着外面商寿非背影消失的地方恨恨道：“还说没事，就是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大哥过来，给你气成这样了。本来这些日子，听无峥说你就一直在忙，没睡好，今天好不容易回来，还撞上这种人来——你啊，你就不该让他进门的！”

一直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商如意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而这一口气一松，她整个人就像是失掉了什么支撑她的东西，两脚不由得一软，险些跌倒。

商如意立刻堆起笑脸，对着她道：“舅母，我没事。”

“……”

今天，也是想着她要回来，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回来一只新鲜的羊腿，于氏立刻道：“舅母这就去给你做！”

正在她有些作难的时候，沈无峥静静的看着她低垂的，被酒气氤氲着有些黯然的双眼，突然道：“我带你去赏月吧。”

商如意有些气息不匀的喘了两下，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沈无峥褪去冷漠，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眼神，微微笑道：“哥……”

可就在他的话刚出口的时候，商如意也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眼神中仍有些残留的脆弱和泪痕，但她还是冷冷道：“我知道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商如意是故意岔开话题，不让二老担心她，也重拾这一次回沈家，要好好团聚的心情，虽然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笑过之后，眼神也不时的失神，但沈无峥思虑一番，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立刻吩咐下人，服侍小姐下去梳洗休息一番。

沈世言君子之风，自然做不出将商如意的亲大哥拒之门外的事来，但刚刚听着商寿非那些话，再看着商如意难过的样子，他也后悔起来，只叹息了一声，道：“我也是——”

这个时候，他只能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真的狠心，把牌位丢掉。

商寿非只能再一次感叹，这个丫头，的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甚至任人宰割的小丫头，自己再面对她，若无外力，根本占不到一点上风。

这句话，让商如意的心里更如刀绞一般。

虽然喝了两杯，酒并不浓，她也没醉，只是有些酒酣耳热，可今晚好不容易回来，加上心里太多的情绪翻腾，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今晚是很难入睡的，所以，不太想回去休息。

商如意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抬头看向他：“真的吗？”

沈无峥笑了起来，道：“傻丫头，骗你做什么。”

说完，便要牵她的手，虽然是小时候做过无数次的熟悉的动作，可他伸手时，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隔着衣袖，牵住了她的手腕。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