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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044章 长风渡44
毕竟是昭半给顾家选定的“追随对象”，有手段总比一味的坦荡来得好。
最高位有时候也能是君子，但在还未名正言顺的情况下，想争夺最高位，纯君子可不行。
昭半接受这一点，比接受继承人是范玉那样资质的要容易得多。
不过啊——
周烨的关心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深切，昭半都有些不忍心假装不知情来套话了。
可是一来疏不间亲，这种事情说到明面上不好看，昭半不觉得自己对于周烨要排在范轩前面，挑明实在不智。
二来，就算周烨重情重义，挑明了之后呢，是让他在双方之间表明选择立场，还是让他背负朋友被家人算计的包袱？这不是为难他么，实在没必要。
所以昭半决定这件事情就瞒着周烨就好，是顾家与范轩之间的博弈，就不让周烨掺和进来了。
“义兄也听说徉州的事情了吗？徉州的消息传得这样快。”
故意没有说是什么事情，话里也听不出她知道东都的种种。
周烨当然是不知道昭半话里的深意的，顺着她的引导直白地就说：“还是我父亲跟我说的，他还特地让我转告你们，东都有人想追究顾家杀了王善泉的事情，但被范伯伯的人压下去了，说是顾家在悠州安心做生意，范伯伯会保顾家的。不过听你的意思还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到东都了，这速度确实有些莫名，你们还是小心留意些。”
说到这里，周烨也有些费解地皱起了眉。
昭半表现出微微惊讶：“东都要追究？可是王善泉不是反叛了吗？我们不过是自保而已，东都不下令嘉奖我们反叛便罢了，为什么要追究呢？”
“就是！”柳玉茹也帮腔，“我还以为平叛能得到奖赏呢，东都现在正在被梁王威胁，不是应该全力支持愿意平叛的人吗？”
周烨这会儿才好像被点醒，是啊，他为什么在知道王善泉死于顾氏之手后，下意识就会觉得会被追究？
他仔细地回忆了那天与父亲的对话，回想当时父亲表情神态，似乎一直在暗示“顾家做了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他心里本就担忧，又有父亲的态度情绪佐证，他当时着急得知是否真的有后果，忙着从父亲口中得到答案，后面果然就听到东都要追究的“事实”了，就没有仔细去想这个“事实”发生是需要前提的，前提就是，杀了反叛的王善泉应该被追究。
可是，为什么应该，这前提真的成立吗？
那父亲当时的情况，是因为先一步已知“事实”的正常表现，还是因为这件事情真的有什么他还没有掌握的细节？
周烨便存了些疑虑。
周烨倒是没有怀疑昭半有什么细节瞒着他，只以为是朝廷内部有什么博弈细节他没得到消息而已。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也许王善泉在朝里还有想保他的人，又或者朝廷原本对王善泉有别的安排，这件事我可能还要再去探探消息。”
周烨显得有些抱歉，觉得自己没能把这件事搞清楚帮到顾家。
这傻孩子！
范轩与周高朗既然瞒着他，还利用他过来传话当工具人，那必是不会告诉他这其中所谓的细节。
昭半心里想着，舅舅的白玉京果真是个大杀器，在这一局当中帮助他们成为最全面的信息掌控者，占据信息差的高位，一下子就洞悉了同局玩家所有的手法。
在之后的博弈局里，自己这边也好据此调整定位，采取更加精准的对策。
“无妨，义兄不必忧心，既然范节使愿意帮顾家，那就一定没有问题！”昭半笑意轻松，“我们也只是生意人，能安稳做生意，自然不想生乱子，只会感激范节使给我们提供了安宁的环境。”
范轩想要施恩，自己这边想要得到范轩更多的信任。
所以单从结果上来说，是双方都满意的。
范轩怕顾氏心有反骨，但顾氏确确实实只想平稳度日。
阴谋最后演变成共谋。
世间事哪会都能条条理理分说清楚。
昭半见周烨眉毛还轻轻皱着，就转移话题说：“义兄带了好多件礼物，里面可是有给我的？”
果然有用，周烨的心神立马回到自己携礼赴宴这件事上了。
他就看见顾九思与木南帮忙拿的几个盒子都已经放在桌子上了，只有自己手里的这个还在紧紧攥着。
大概是心虚，周烨的耳根几不可察地微微泛起了红，尽量显得正常将手里的盒子放在那一堆盒子边上，开始挨个儿介绍。
先是指着最大的盒子：“这是给顾伯伯带的，听闻顾伯伯喜欢侍弄花草，这里是一盆习惯了悠州气候的兰草，希望顾伯伯能喜欢。”
顾九思就应：“那他铁定喜欢，天天呆在花房，对那些盆盆叶叶的比对我这个亲儿子都上心！”
这挤兑惹得柳玉茹轻拍了一下顾九思的胳膊，嗔骂道：“做什么总是这样说爹，仔细回头挨训！”
这般气氛叫大家都笑了起来。
又对着一个稍小的盒子说：“不知道伯母喜欢什么，这里面是我母亲每年都会去寺里请的驱邪清气的香，想来你们刚搬过来，伯母操持整顿宅院应该能用上。”
顾九思十分捧场：“这个选的好！再没有比这个更能叫我娘欢喜的礼物了。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去参加秋闱的时候，我娘那是诸天神佛都拜了一趟，信着呢！”
“呸呸呸！”柳玉茹扯着顾九思的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天神佛在上，顾九思没有冒犯的意思！你说话可注意着点！”
顾九思惊讶柳玉茹的反应，心中微震，又在柳玉茹紧盯过来的目光中做了一个捂嘴不再多言的动作，表示会听她的话。
——
只是，童言无忌？
这是不是有什么信息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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