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8章 018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接祖宗；二十五，打豆腐；二十六，熏腊肉……”
秦嫣卖对联卖得不亦乐乎，想到小金库的余额都要笑醒，卖完对联后，顺便还帮秦艳香卖掉最后几个香妃帽。时间也就到了腊月二十三，正是厂里放年假的日子。
秦志华和江秀英回家后才真正到了忙的时候，以往就在家里干活，从腊月十三赶集开始就可以慢慢置办年货，一直到年三十下午，集市上都有摆摊的。现在可不行了，秦志华一家都去了市里工作，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趁着赶集去置办年货。
好在有秦建国夫妻俩帮忙，秦艳香和秦刚两个孩子差不多在秦志华家里住了一个月，秦建国夫妻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想着秦志华今年要等厂里放假才能回家准备过年，索性赶集的时候一起帮他们把年货置办好了。
这可帮了秦志华和江秀英大忙了，别看他们两个现在成了市里的工人，拿的工资也不低，但两人节俭惯了，除了在秦嫣身上大方点外，对他们自己还是能抠搜就抠搜。市里的物价和集市上的物价完全就是两回事，有的东西甚至是集市上的两倍，还有的东西，比如附近村里的养殖户养的猪和牛，新鲜的土猪肉和牛肉，在市里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零零总总算下来，要是在市里买好年货回家过年，不说大包小包提回家有多累，光是这价格，基本就是集市上的两倍。
江秀英拉着嫂子唐青的手谢了又谢，把置办年货的钱给了她之后，又挑了两箱苹果和一块六七斤重的五花肉，再加两箱纯牛奶，说什么都要塞给唐青，谁拒绝都不好使。
看着她们妯娌两你推我让，秦志华和秦建国都忍不住乐了，秦志华给秦建国递了根烟，也跟着劝，“嫂子，你们就收下吧，过年的年礼，应该给的。”
见秦建国似乎想要拒绝，秦志华迅速转移话题，“我打听了一下，八小基本没有什么招生门槛，只要学生去，他们学校就收。香香和刚子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在市里到处跑，还赚了点钱。只要肯吃苦，不愁在市里活不下去。”
“什么？他们还会赚钱？”秦建国和唐青都震惊了，“他们两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小孩子，怎么赚钱？”
夫妻俩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你带他们去厂子里干活了？”
秦志华但笑不语，给了秦刚一个眼神。
秦刚一直有点怵秦志华这个小叔，见秦志华看过来，秦刚立即挺直了背，想到自己赚钱的光辉事迹，整个人都嘚瑟了起来，不用秦志华提醒，秦刚就开始眉飞色舞地向秦建国夫妻俩提起他们赚钱的过程。他也使了点小心思，把他和秦艳香赚到的钱都砍了一半，就这，也让秦建国夫妻俩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在儿子嘴里，去市里赚钱就跟捡钱一样？两孩子一个月就能赚一百多？听起来怎么就这么迷幻呢？
要不是秦志华和秦嫣都点头示意秦刚说的没错，秦建国和唐青必然觉得秦刚这是在吹牛。
秦刚可是他们的亲儿子，能看不出来他们在想什么？当即从兜里掏出一堆零钱，厚厚一把，阔气地往桌子上一摆，得意道：“不信的话，你们数数，钱总不会骗你们吧。”
秦建国和唐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四个大字。
秦嫣趁热打铁，乐呵呵凑过来，“大伯，大娘，姐姐哥哥还去八小看了看，都很喜欢八小。你们要是过完年后也去市里做生意，这样不但能赚钱，还能让哥哥姐姐接受城里的教育，开拓眼界。”
秦建国和唐青看着粉妆玉琢说话斯文有礼的侄女，再看看自家那两个孩子，就算有亲生父母滤镜，他们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自己的孩子比侄□□秀。
孩子都是父母的软肋，都是亲兄弟，一样的种，总不能堂兄妹中就嫣嫣格外聪明些。说到底，还是孩子们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秦建国夫妻虽然胆小，但为了孩子，两人还是对秦嫣的提议心动了。尤其是秦建国，他多少还是有些封建思想在身上的，不然也不会在计划生育政策之下还连着生了三女一儿，直到生出秦刚这个儿子为止。
在秦建国看来，秦刚作为两家唯一的男丁，确实不能这么在村里浑浑噩噩混日子，怎么着都要争气一点，不然的话，以后怎么给家里的姐姐妹妹们撑腰？
秦嫣知道秦建国夫妻进城这事儿基本妥了。他们原先犹豫不决，无非就是胆小，怕进城后赚不到钱，还要白白出房租水电费，家里的地也没人种，一日三餐的口粮都要花钱买。现在看到秦刚和秦艳香两个孩子都能在城里赚到钱，那可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他们做父母的，还能比两个小学生还不如？
实在是秦刚掏出的那一叠钱太让他们震撼。
其实那一叠钱也就一百左右，但秦嫣知道，对大伯一家而言，一百块钱其实是个不小的数目。秦嫣的印象中，有几次到开学的时候，大伯都会来自己家借钱，因为他掏不出那么多学费。秦嫣甚至怀疑，大伯一家现在所有的存款还没她的小金库多。
秦艳香无奈地看了秦刚一眼，也把自己赚的钱掏了一半出来，小声道：“妈，我们也可以赚钱了。以后你和爸爸就在学校附近摆个摊，我们放学了还可以去帮忙。都是同学，还能给家里拉不少生意。”
“就是就是。”一旁的秦刚点头如捣蒜，疯狂表示赞同，“一个班50个学生，两个班就是100个，我和三姐要是能叫上班上一半的学生来我们家的摊子上买东西，就算一个人买一块钱，一天也有50块，一个月就是1500哇。”
通过自己的能力赚上钱后的秦刚，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只会憨吃憨玩的傻货了，他学会了用数据说话！
秦嫣顺便帮了句腔，“八小有一千多个学生呢，就算拉到十分之一的客源，一天少说也是一百块打底。”
说实在的，要不是有厂子里的工作在，看到秦嫣小金库迅速暴增的秦志华都带上江秀英去摆摊了，只要找好了门道，这是真赚钱啊。
秦志华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大下岗时代，各种小商贩白手起家成为富翁的传奇故事。不过秦志华也就是想想，他自身的情况不允许他干重活，真要摆摊，重活大半都要落在江秀英身上，秦志华可干不出这样的事。体力活方面，就算家里分的那些田和地，秦志华都没让江秀英干活，而是花钱请人干。反倒是李大花闲不住，年年干劲十足种田种地，到了收割时节就赶紧让江秀英和江秀莲去帮忙。
江秀英不懂那么久，只知道过完年后，秦建国一家也会去市里，更是高兴得直竖大拇指。她在厂里有朋友，但回家后就没什么能说上话的好朋友了，城里的路多，又都是高楼大厦，她也不敢乱走，生怕迷路。要是秦建国一家能在附近租个房子，那江秀英平时也有个串门的去处。
秦嫣不知道江秀英的心思，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秦建国一家应该会在八小附近租房，江秀英略微失落。秦嫣见状，赶紧哄她，“两边不远，我带你去那边，一条路就可以走到。”
江秀英连连点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秦刚鬼鬼祟祟想把桌面上的钱拿走，不料却被唐青打断，“小孩子家家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乱买东西乱花钱可不行，妈帮你们收着！”
秦嫣同情地看了堂哥堂姐一眼，这话和“压岁钱妈妈帮你拿着以后再给你”有什么区别？大娘好狠的心！
秦刚整个人都傻了，他猜到了爸妈可能会收掉一部分钱，万万没想到他妈这么绝，一毛钱都没给他留，这也太惨了，秦刚当即跳脚，“不行，这是我和三姐赚的钱，我们还商量好了要给大姐二姐买礼物的，你不能全拿走。”
“你们要什么礼物，浪费！我给你们存着。”
“妈，亲妈！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赚钱，那么有纪念意义，当然要庆祝一下！”秦刚据理力争，见亲妈不吃这套又熟练地耍无赖，“亲妈啊，我本来还和三姐说你和爸爸把我们这么大不容易，要好好挑个礼物孝敬你们。你把钱都拿走了，我们还怎么孝敬你啊？”
一番撒泼打滚，终于让唐青松了口，“你们拿一半，不能再多了。”
秦刚委屈地瘪瘪嘴，心知这是他的极限，但还是有些不高兴，嘟囔道：“嫣嫣赚的比我们两个加起来还多，小叔小婶就没没收她的钱！”
唐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秦嫣心下叹气，这就是家里有钱和没钱的区别了。换成半年前，秦志华和江秀英同样这么干。
但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大实话总是伤人的，秦嫣见唐青和秦建国的脸色都不太好，仗着自己年纪小，凑到秦刚面前朝他做了个鬼脸，“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大伯大娘可是要养你们四个，这怎么能一样？”
秦刚哼了一声，却是听话地拿走了一半的钱，顺道分了一半给秦艳香。心里也很庆幸，还好他早就料到了他妈会有这一招，提前瞒了一半的钱，嘿嘿。
唐青脸色稍霁，心里却有百般滋味。一方面，秦志华一家出息了，他们也觉得面上有光，另一方面，他们好手好脚的，日子过的还没秦志华这对一瘸一聋的夫妻好，还在孩子面前失了面子，心里更难受。
孩子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秦嫣这个伪儿童倒是看出来了，但也没戳穿这点。人性本就是如此，身边的人发达了，心里总归有点不得劲，尤其秦志华和江秀英还那么特殊。但世上的事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上辈子秦建国和唐青一家也过的不如自己家好，但秦志华的后事，秦建国跑上跑下，又是找人又是算席面桌数，堂哥堂姐和堂姐夫们也早早请假回来帮忙，一起把秦志华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
就这一点，秦嫣记他们一辈子好。
论迹不论心，有时候得学会装聋作哑。
秦刚心大，保住了大半小金库，高兴得很，就更加不想戳在这里，免得被他妈再没收一次小金库。
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里应该没有小孩子的事了，秦刚当即抖起来，招呼着秦嫣和秦艳香，“走，我们去祖厅看他们扎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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