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祭月（五）(1/1)

首发：~第47章 祭月（五）

“下官斗胆，嗣王爷方才说，昨夜和文大人在西市玩了一夜，是否有人可以证明？”

“裴大人的意思是，嗣王爷与我在撒谎？”在殿内一直沉默的文柏舟漫不经心道。

裴善集嘴角瞥出一抹笑容，淡淡地回道：“下官不敢，只是”

还没等裴善集说完，文柏舟就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什么？只是想要寻求真相，为枉死的人讨回公道，不让作奸犯科的人逍遥法外，你是想说这个吧。”

裴善集的脸上不可置否地露出了难看的神色，“文大人所言极是。”

“我和嗣王爷昨晚去西市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随从，中途也没有遇到认识的人，不过昨日我们坐了灯船、挂了花灯，还吃了各种小吃，我想总有几个商铺的人会记得我们的，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下街尾那家做野菜馄饨的小摊，我们快到清晨的时候才去吃的，那时候可没几个客人。至于昨天晚上嘛，我们离席的时候应该是亥时，因为我听到了打更声，何况当时还不少的宫人看着我们走的，从太极宫到建福门一刻钟的时辰应该是正常的吧？裴大人。”

裴善集讪讪地应了句，“正常，正常。”

“那裴大人现在是怀疑我们出宫前杀了人，还是说怀疑我们出宫后又偷偷跑回来杀了人，然后再偷偷跑出宫呢？”文柏舟不依不饶地追问着裴善集。

李觐祗看着裴善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些许冷汗，只能出来打圆场，“好了，柏舟，裴大人也是查案心切，都是些例行问话的而已，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裴善集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也就是例行问一句，并不是怀疑嗣王爷和文大人。”

看着文柏舟没有再说话，李觐祗迅速进入主题，“现在掖庭那边可否有人在看守？”

“下官今早已经派人包围整个掖庭，对里面的宫女进行一一盘查，同时重点看守着事发地点，宫人们的口供应该很快就能整理出来了。”

听着裴善集的回答，李觐祗觉着这人做事还算是周全的，而后又补了一句“你们立卷宗了吗？”

“立了，卷宗在大理寺，嗣王爷要是想看的话我回去拿。”

“不用了，那三个宫女的尸体呢？”

“在大理寺的停尸间里，我让仵作再仔细检查一遍尸体，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有时候有些致命伤是要长了尸斑后才看得出的。”

“你先回大理寺看一下仵作有没有新的发现，把掖庭那些宫女的口供整理好，我先和文大人去看一下现场。”

“是，下官告退。”裴善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匆匆地走了，李觐祗和文柏舟则往掖庭的方向走去

李觐祗眼见裴善集走远了，才开口说道：“你何必那么吓唬他，他也是想尽快破案而已。”

“我吓唬他？我这是在教他做事！你知道的，一般来说大理寺只管京师案件审核和复查，不参与案件的侦办，但如果刑部对报送的案件有所怀疑或者是一些重大疑难案件，大理寺少卿就要带人亲自侦办。裴善集这个人办案能力不差，四年前他进大理寺的时候还只是个从六品上的大理司直，但因为他协助上头破了不少刑部移交过来的疑难案件，所以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升到了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我记得他是去年被提拔至这个位置的，当时陛下还夸赞他办案能力超群，乃后起之秀也。”

文柏舟听到最后两句，像是爆竹被点了火一样，愤愤道：“就是这句话，让那小子飘了起来！这一年来我对他的办案手法也有所耳闻，就是寻到一些线索后，再用他刚刚那种看透一切、不可一世的盘问手法去盘问嫌疑人，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然后再用点刑，几乎一下子就招了，毕竟大理寺刑房的十二道菜可不是虚的，但是他平常办的那些都是刑部移交过去的案件，那些案件基本都是已经抓捕了嫌疑人的，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定案的而已。但是这次他居然把这种手法用到了我们俩身上，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觐祗宽慰道：“他应该是第一次办宫里的案子，没有经验，你也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他是遇到了我们两个脾气好的人，要是其他同僚，肯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文大人向来都是宽宏大量的，定不会与他计较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便到了掖庭，果真如裴善集所说的，大理寺的人把掖庭包围得水泄不通的。

“见过嗣王爷、文大人。”两个看守的侍卫见到两人立即跪下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和文大人奉旨协同裴大人办理此案，先带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是。”其中一个侍卫带着两人去到了发生命案的那个屋子。

屋子位于掖庭中部的一处角落处，不大，甚至有点小，外面杂草丛生，乍一看都是一间荒废已久的屋子，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摆着一张矮桌、三个软榻，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打扫的，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起文柏舟注意的是矮桌上的几盘糕点和香炉，香炉上留着九支烧尽的香柱，上面的糕点没有动过，落了些灰在上面，从摆法来看，显然就是祭品，文柏舟再蹲下身子看了看香炉，香炉的两边明显有着五个手指印，显然这个香炉已经很久没用了，香炉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文柏舟移开香炉，抽出底下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个月字。

文柏舟拿起糕点闻了闻，“糕点是新鲜的，极大的可能是昨晚有人偷偷在这里举行祭月仪式了。”

“私下祭祀？！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突然一把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裴善集来了。裴善集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交给了一旁的侍卫。

文柏舟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来得倒挺快的。”

“下官进宫前已经吩咐下去了，如若宫人的口供整理好了就连同卷宗一起拿上在宫门候着，这样子下官便可抓紧一切的时间回来查案，所以下官只是去了宫门口拿东西，并没有回大理寺。”

李觐祗看了裴善集一眼，“你倒是挺聪明的。”

文柏舟哼了一声，“小聪明吧？！你没回大理寺，那就是仵作有什么新的发现你也不知道了。”

“下官虽没有回大理寺，但是送卷宗和口供的已经和我说了仵作的最新发现了。”

文柏舟一听有新发现，马上就警觉了起来，“是什么？”

“就是她们胸前都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