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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4章 祭月（二）
想着文柏舟昨夜通宵，大概是要休息的，吃饱喝足的李觐祗也就没有回太史局，而是去了太液池，李觐祗沿着池边回廊散步，一路欣赏着池内的风景。
太液池绵延数里，李觐祗走了约摸两刻钟后就有些乏了，池周不仅殿宇林立，廊院、水榭更是数不胜数，李觐祗走到一处廊院中打算稍作休息，廊院内值守的宫女见到李觐祗后立即行了一礼，“参见嗣王爷。”
“不必多礼。”
待李觐祗坐下后，宫女立即端上了茶，“嗣王爷，请用茶。”
李觐祗呷了一口，茶温刚好，“是霍山黄芽？”
“是。”
李觐祗又尝了一口，“还有些许花香味，是放了花瓣提香了吗？”
“回嗣王爷，这煮茶的水是今晨从荷花上收集的露水，所以才会带着些荷花的清香。”
“嗯，倒是挺有心思的。”李觐祗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宫女，随口问了句：“多大了？”
宫女脸颊一红，“回嗣王爷的话，奴婢今年十四。”
十四，正是豆蔻年华，可惜被困在宫里没了自由。李觐祗心生怜悯，轻声问道：“今日中秋，可会思念家人？”
宫女低下头不敢说话，刚进宫的时候教习宫人就和他们说了，一旦进了宫，就意味着与宫外的家人断绝关系，即使再思念家人，也不能流露出来，更不能哭，因为哭是宫内的大忌。
李觐祗看出她的顾虑，开口安慰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担心，照实说就行，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处境。”
宫女怯怯地抬起头，“想自然是想的，但宫规森严，自奴婢六岁进宫起，已有八年来未曾与家人相见了，也不知这辈子是否有机会与家人相聚。”说着便红了双眼。
“你也不必过于伤感，如果哪天遇到了特赦，也就能出宫与家人团聚了。”
宫女苦笑道：“嗣王爷不必安慰奴婢，特赦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奴婢不敢奢望，只希望家人平安即可。”
“希望还是要有的，等着吧。”李觐祗心知自己不能说太多，只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午时的太阳虽有些猛烈，但秋风瑟瑟，晒在身上还是觉得暖和的。中秋休沐三日，除了值守的太监宫女，秘书省内空无一人，李觐祗径直去了偏殿。
殿内典言正在清扫，见到李觐祗进来，连忙丢了手里的抹布跪下行礼，“参见嗣王爷。”
李觐祗径直朝着内室走去，“不必多礼，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会儿。”
“是。嗣王爷不用点午膳再休息吗？”
“不用了，如若文大人过来了，叫醒我便是，你先下去吧。”
“是。”典言伺候着李觐祗脱下外衫，关上内室的门后便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李觐祗直勾勾地看着帐顶，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方才那个宫女伤心的样子，他不知道在宫里还有多少宫女在承受着与家人分别的痛苦，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和陛下的对话是否会为这些可怜无依的宫女带来好消息，他只觉得她们很可怜。这也是文柏舟总是提醒他的一点：“在宫里不要可怜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可怜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幸运的话，你身边会多一个对你感恩戴德的人，但事实上，更多是会被人利用甚至会成为别人除去你的工具。
文柏舟的话在耳边逐渐微弱，李觐祗沉沉地睡去。
李觐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简单地洗了把脸，接过典言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柏舟有来过吗？”
“回嗣王爷的话，文大人未曾来过，倒是宁王府差人送来了您的祭服，奴婢已经为您放好了。”
李觐祗“嗯”了一声。
“嗣王爷您午膳未用，要不奴婢让厨房给您准备点点心？”
“点心就不用了，让厨房给我做份杏仁饧粥和醋芹就行。”李觐祗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是吃不下一点点心了。
“是。”典言应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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