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奇迹（1）(1/1)

首发：~第34章 奇迹（1）

哥哥和巧丽只跟爷爷辈的人说。找了宋家和张家两大家族的老人们转述了猎人伯伯的话。

老人们蠢蠢欲动，其实对于久旱的年成，他们也尝试过自己的土办法，举办庙会，请道士做法，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住在林子小屋里的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做到，怎么能不动心呢。

他们找了在村公所办事兼任杏花村村主任的张万财，他支吾着说，不肯答应，说得听大家的意见。

“为着这麦地浇水，人命都出了，还想多出别的事情来吗。年轻人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的口腹之欲，若是这雨下不来，这一茬庄稼毁了，所有张口的都没有东西吃。”

不晓得是前一句话起了效果还是后一句，张万财答应了，开始一家家的动员，让他们答应，若是伯伯做到了，就不可以再去林子里。

小伙子们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觉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要是那位大师法力无边，他还能生气地朝着天空放抢，对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堂哥像母亲的那一面只要稍微一刺激就出来了。

“哼，人家若是想要你走，还能朝着天空放。小孩子家家的无法无天，那些林子积攒了几十年上百年，让你们给霍霍。你看见人家住了一二十年，除了一间小木屋，动过一根木头没有。根都没有了，那里还有肉吃啊。”

白胡子老爷爷拄着拐杖，教训了堂哥一顿。他踢着石头回家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应猎人伯伯的要求，林子里的一切活动通通停止。

隔了一天的傍晚，哥哥陪着猎人伯伯到我家来了。

他一脸悲伤，就是那把胡子似乎也萎靡了很多，他手中的口袋里提了一包东西。

妈妈低着头给他做吃的，他摆摆手。说行当都没在了，从没想过在这样的地方会派上用场。吩咐哥哥收集了村子里，别人丢弃的蛇皮猪牙齿，还有其他小动物的骸骨过来。

他花了三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妈给的那块白布上头，缝满了骨头，用野猪的骨头制作了一串链子挂在脖子上。用蛇皮制成了一面小鼓。

仪式在村口大树下的土地庙里举行，定在鸡叫的时候，一大早，小庙里就聚满了人，香烛饭菜，都忙开了。

村里的人不晓得猎人伯伯的仪式是怎样的，就按照村子里以前的庙会置办。

我们一家跟着一宿没睡的伯伯来到了大树下，看着他拿出那件简单缝制的衣服披上，戴上了那顶挂满了小饰物的帽子。

和大家一样，我抬头看尚且挂在天空的星辰，显然，今天也是一个大晴天。心里不禁为着伯伯担心。

周围安静了下来，全部将目光盯在伯伯的身上。他才将那些东西披挂在身上，氛围就不一样了，谁也不敢出声，不苟言笑，强烈地压迫感促使大家的关注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由不得的相信他。

用蛇皮箍起来的小鼓咚咚的响起来了，伯伯披着神衣开始舞蹈，对，我觉得那就是在跳舞。他魁梧的身姿看上去甚而可以说是轻盈、有力，恰到好处，抓人眼球。

天亮了，火红的天阳从远方的山头上缓缓地挪动着下来，我看到妈朝着阳光看了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天空看去，没有一丝云朵，更别说是乌云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太阳更加的热烈了，伯伯的鼓声一时急促，一时和缓，一下也没有停下来过。

村民们慢慢地散开了，没了耐心，去大锅里舀饭菜吃，我们知道，伯伯跳了一个早上，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但他不停下来，我们不敢去打断他。

我看到五奶奶端了托盘在给神明供奉，五爷爷坐在庙门口抽着旱烟，他后头，诸神们大睁着眼睛，好似也要和伯伯分个高低。

麦地里叔叔伯伯们在浇水，庙门前的大树上挂满了悠闲的年轻人们，他们由一开始的庄严肃穆，到现在的一脸不屑，悄声开着玩笑，完全没将跳舞的伯伯放在眼里，只是在等待着他何时停下来。

伯伯脚下的黄草地尘土飞扬，到了这时候，已经凹下去了几厘米，干燥的尘土似乎已经板结，飘不起任何的灰土来。

他的脸越加的亮堂，完全进入无我的境界。午后，除了老人和我们一家子，庙里头几乎没人，各自回家睡觉，五爷爷放羊去了。

中午一过，云头飘了过来，挡住了阳光，天一点点的暗沉下来，人又慢慢地聚拢过来。

伯伯的舞步有条不紊，依旧恰到好处。

周围很是安静，风呼呼地叫起来，周围的树木刷打着趴在树上的小伙子和孩子们。老人们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庙里供奉的诸神，听着越加细碎急促的鼓声，烦躁不安，一会坐在凳子上，一会拄着拐杖四处乱窜。

黑云压成，天越来越暗，一道闪电快速地划过天空，照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挂在树上的年轻人们麻溜地从树上滚了下来，我看到大堂哥结实地摔在了地上。一旁的伙伴们忙不过来笑话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乱舞成影子的人。

鼓声越来越急促，天上的黑云越聚越多，雷电越来越响亮。这夏日里才有的景象，叫人害怕。

我满心期待伯伯成功，可此时也害怕了，拉着妈妈的衣角，不敢动弹。

紧接着，山峦间狂风大作，扫着一排一排的雨雾往村庄里赶来。

“大暴雨来了，大雨来了，赶紧跑啊。”

不知那位小伙子率先喊了一声，人群四散开来，大家的脸上没有降雨的热情，只有惊恐。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妈抱着弟弟，哥哥拉着我，我们冲向那间小小的供奉着诸神的屋子。

伯伯的鼓声停止了，大树下依稀透着一层白色。老人们拄着拐杖对着天空乱呼乱叫，挤在屋子里的人静悄悄的，直直地盯着那抹大树下的白色。

妈妈将弟弟递给哥哥抱着，将披挂在神像上的遮雨布扯了下来，顶着朝那一抹白色奔去。

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起身，推开了妈递上去的塑料布，张开双臂，像是拥抱了整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