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魃的血脉(1/1)

首发：~第3章 水魃的血脉

正当我还在寻找通往外界的出路时，外面因为我的失踪已经沸腾了。

小胖或是因为体重优势，没有像我一样被卷入海浪中。海浪过去之后，大家伙在四周寻找着我们的踪迹。老兴叔在崖边的树林中找到了小胖。

“快来人，胖娃子在这里。快来人，胖娃子找到了。”老兴叔一边抢救一边大喊，他的声音传开来，正在搜寻的族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小胖的妈妈看到还在昏迷的小胖，焦急得不行，好在在大家的接力下，小胖吐出了一口海水，慢慢恢复了意识。

“胖娃子，你耗子哥呢？”我妈见小胖醒了，赶紧问到。

“耗子哥？起大风的时候，耗子哥带着我一起跑，但大风把我们打散了，六婶娘，我也不知道耗子哥在哪……”小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对了，我叫吴云昊，因为水性在同辈人中最好，所以又叫我水耗子，年龄大点的叫我耗子，小点的叫我耗子哥。

小胖叫吴云颂。

我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但我知道这么久找不到我，大人们肯定得急疯了。

石室里的壁画只一会就让我觉得有些累，实在是太过于耗费心神了。我一直在能够够得着的墙面摸索着，想看看有没有机关或者暗门，但结果显而易见，我没有找到。

我静静地注视着祭台，深深地感受着来自疍家人内心的祭祀敬畏之情。这种敬畏不仅来自于他们长期保持传统祭祀习俗的积淀，更是源自于他们在海上挣扎生存的无助与神秘力量的不知。

疍家人手中的小船在浩荡的大海上孤独破浪，生死只能听天由命，这样的境遇造就了他们敬畏神秘力量的天性，蕴含了对大自然的感恩与敬畏。

这种敬畏的力量深深地影响着我，我想起了在疍家人的船上度过的那些日子，我感受到了他们对大自然的崇敬，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一股强大的情感在我心中膨胀。

尽管我有些好奇祭台上是否藏着什么秘密，但是我决定继续尊重疍家人的敬畏，不去轻易触碰神秘力量，保持着我内心中的敬畏与感恩。

可这一刻，我不得不去触碰这种敬畏。我缓缓地走向祭台，仔细地观察着它的结构和装饰，同时也试着寻找着什么线索。

祭台的花纹并没有什么特别，大抵镌刻了些族中常用的祭祀符号。

突然间，我发现祭台的一隅，好像有个开口，但非常隐秘，细微的线条和漆黑的地面完全融为一体，只有极为仔细的观察才能发现。

我决定尝试着冒险，试着将手伸进去。我的双手刚一碰触到豁口，猛然间，手指像被针扎一般，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到了我的身体里面，我感觉有些失去控制，天旋地转。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我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墙上的壁画不再是石墙，它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幕布，上面仅有一条巨龙，它的身体长而粗壮，蜿蜒盘曲，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龙的鳞片闪闪发光，色彩斑斓，散发出强烈的气息。它怠懒地将龙首搭在身躯上。

最让我奇怪的是，这是一条长着一对肉翅的龙。

幕布中的龙见我醒来，悠悠抬起龙首，俯视着我。“你醒了！”我没有见到祂张嘴，但声音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奇异的一幕让我十分惊恐，没有敢作出任何回应。

“别害怕，孩子。你的血脉里有我的力量。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进来过了。”巨龙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一时有些呆滞，不知所措地看着幕布里的巨龙。

我壮着胆子开口：“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水魃。这里是你的梦境。因为你的血脉让我感应到了你的存在，所以我从沉睡中醒来，进入到你的梦境中。”

“我怎么样才能出去？”

“游出去就好了。”巨龙咧开嘴角，像是在笑。“只要你将血脉的力量激活了，你就可以游出去。”祂解释了一句。

我还是不太明白祂的意思，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百越人是我的后裔，你们体内有我的血脉，自然也拥有我的力量。只是你们的血脉太过稀薄，力量不显。我是谁？我是水魃。在水中我就是绝对的主宰，我是水中的王者。”

我这才算是听明白了游出去的含义了。如果祂说的是真的，如果我拥有祂的力量，就能够在水中自由行动。

“我如何才能激活血脉中的力量？”

“孩子，祭台上有答案。”

这句话说完，我像是被这方世界排斥出去，又回到石室之中。我此刻仍保持着摸索的姿态，手放在豁口上。

祭台上有答案？

祭台就这么大，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如果有机关或者暗格，应该很容易被我发现。我回想着刚刚水魃的每一句话，仔细琢磨。

水魃说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过了，那就是意味着这里曾经是有人出入的，应该是已经激活了血脉力量的先人们，只是不知道为何这种力量传承被中断了。

是跟祭祀有关吗？祭台的作用就是祭祀。

我认真地回想着我参与过的每一次祭祀，努力回想其中的细节。

疍民最重要的祭祀就是祭海仪式。

在黎明前的深夜，整个海岸线上所有的族人都会短暂地上岸，到族中祠堂开始祭海仪式。村民们手捧着供品，排成长长的队伍在沙滩上走动，吟唱着祭文。大海此时波涛汹涌，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神秘。月色透过云层洒向大海，波光粼粼，如繁星般闪耀。在这样的氛围下，祭祀的仪式更加庄严肃穆。

主持祭祀的族老会吹响一支巨大的海螺，传达出祭海的命令，族中的青壮会在一片锣鼓喧天中抬着海神像经过每一艘靠岸的船，然后穿过人群回到海神庙。族民会将供品一一摆放在海滩上，随后，祭司站在祭台上开始朗读祭文。除了祈求平安、风调雨顺和收获之外，最重要就是为族中年满14岁的少年加冠成年。疍民长年在海上讨生活，风险极高，14岁的少年就需要承担起家中生存的重担了。

因为年龄未到的缘故，过去我都是站在不远处静静注视这一切，也时常羡慕这些加冠的哥哥姐姐们，急切地盼望着快点长大。

我一边回忆着祭文，一边走上祭台。随着晦涩拗口的祭文从我口中念出，祭台上的纹路竟如蓝色液体注入一般，逐渐覆盖了整个祭台。祭台像是浸润在一片蓝光之中，我也被包裹其中。

我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一股力量从血液之中迸发，而后融入身体里每一处细胞。

原来加冠礼不仅仅意味着成年，也意味着传承。

在石室里我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或许只是过了一会，也或许过了好几天。如果按照水魃的说法，我可以游出去，那我需要沿着原路返回，从这方世界通过海洋就可以回到陆地。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下，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几乎是无法面对孤寂的。

我对着祭台拜了拜，目的是为了感谢水魃。无论水魃是否真的是我们的祖先，但这份传承是真实的。

我大步流星地走出石室，又穿过来时的长廊。我探索着石门的机关都没有收获，但没成想我稍微用力，石门就被打开了。我虽然惊讶于自己的力量，但也没有太过纠结，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回家。

此刻我才有心思认真打量着这处神奇的地方。海水被神秘力量隔绝，就像一个玻璃罩，将方圆百米之处形成了一个海水真空地带，这处石室就建在这片真空区域。我走到真空边缘，望着透明的海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毫无阻碍地穿过结界，并不像浸泡在水中的触感，此刻的感觉就像在陆地一般，皮肤可以在水中进行呼吸。这让我有了尝试的底气。

我将手抽了回来，又尝试将脑袋穿过结界，并做好随时抽身的准备。但真的如同水魃所说的那样，激活了水魃的血脉力量，在水中如鱼得水，成为水中的主宰，可以在水中自由地活动。

我猛地一下，彻底扎入水中。在适应了水中的活动之后，又调整姿态，朝海面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