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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9章 第59章
盛夏的天总是变得很快，刚才还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又下起了太阳雨。这场雨来的快去的更快，地上的湿痕没几分钟便被毒辣的日头烤干。
赵悦儿意兴阑珊地收回眼神，往后退开半步，厌恶地躲避那即将打在她身上的日光。
会议室的门被扣响，“赵小姐，小宋总回来了，请您过去。”
赵悦儿扫去刚才阴沉的表情，换上甜美的笑意，“好，麻烦你了。”
外面似是又要变天，有沉闷的雷声滚过天际，像是有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宋栖宴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合，赵悦儿缓步而入，表情戏谑，“小宋总今日不坐轮椅了？”
宋栖宴笑着一摊掌，提步走来，绅士地邀她入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赵小姐。”
赵悦儿双手交叠在腿上，背脊挺拔，下巴微仰，坐姿里都显出她的高傲，“因为小宋总迟迟不给我答复，我便只能不请自来了。”
“怎么样，小宋总想好了吗？”
宋栖宴看着她，那双静水一般的眼看上去很多情，教人不自禁地沦陷。但他今日戴着眼镜，镜片的冷光印在他的眼底，又陡然增添了一抹寒凉。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饮了一口，“在给出答案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赵小姐。”
赵悦儿歪了一下头，静听着。
“既然那婚书上写得如此明确，为何赵老爷子当初对此讳莫如深？”
赵悦儿不以为意地撩了一下长发，“小宋总应该知道，我是赵欢的私生女。私生女私生女，上不得台面的。”
“赵小姐倒也不必如此贬低自己。”宋栖宴温声启口安慰，“不过，”他的话音刻意地在此顿了顿，“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不知道赵小姐有没有兴趣听？”
赵悦儿面不改色：“愿闻其详。”
“赵欢的老婆尹夫人，在赵鸣宇之后还怀过一个孩子，但意外流产了。”
这件事情对尹夫人的打击很大，导致她陷入长期的抑郁。赵欢每日面对那样的妻子逐渐厌烦，于是出轨了赵悦儿的母亲，有了赵悦儿。
尹夫人知道后痛苦万分，最后在重度抑郁的折磨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尹夫人的死让赵欢后悔不已，斩断了跟赵悦儿母亲的关系，回归事业，将对亡妻的歉意全都补偿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这也就是赵欢为什么不喜欢赵悦儿的原因。那是他犯下的，不可修正的错。
“尹夫人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孩子，三个月的时候便托关系做了性别筛查。天随人愿，尹夫人怀的刚好是个女孩。那个时候尹夫人前前后后准备了许多东西，满心期待着她的降世。谁知，最后却等来了一场意外。”
“意外发生后，赵欢怕尹夫人触景生情，抹掉了所有的一切。”
赵悦儿嘴角依旧绷着笑，但目光逐渐变得阴冷。
“于是众所周知的事变得鲜为人知，那个孩子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也没留下。”
赵悦儿冷笑一声，“那小宋总又如何知道的？”
“走了一些不太好走的后门。”宋栖宴答，“费了我不少功夫。其实你很聪明，知道把赵欢当年留下的漏洞补上，但是赵小姐，医学记录这种东西是很难彻底删干净，就像人的记忆。”
赵悦儿受教般点了下头，“下一次我会学得更聪明些。”
宋栖宴莞尔，“所以，当年我爷爷定下的婚约，并非是我和你。”
“那又如何？你以为赵欢不知道这些事？”
“他当然知道，他也默许了你的‘顶替’，这一切本该顺理成章。”宋栖宴不紧不慢，“所以我更加疑惑，赵老爷子的忌惮从何而来。”
“后来我逐渐想明白了，他到底在忌惮什么。”
赵悦儿缓缓挑起细眉。
宋栖宴放下手中银勺，“他是在忌惮你。他并不想让你利用这一份婚书回到赵欢身边。却也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此垮掉，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timex分崩离析，所以他才不得不给了你这一份原本不属于你的婚约。”
“不得不？”赵悦儿抱臂轻靠在沙发背上，“好一个不得不。他们赵家从来没给过我什么，却在半死不活的时候找上我，要我嫁给你这么个残废，来帮他们度过难关。”她轻嗤一声，“小宋总，我才是被利用的那个！”
“赵小姐，看来你还真的是很习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赵悦儿还没开口，宋栖宴又看向她说：“真可怜。”
赵悦儿那从刚才起就没变过的表情，在这一瞬骤然垮下，“宋栖宴，别用你那恶心的眼神看我！”她几乎失控。
她讨厌宋栖宴的眼神！那样平而淡，含着莫名其妙的悲悯，对，就是悲悯！那样子像是在看一件被别人遗弃的玩物！
她如此高贵圣洁，宋栖宴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凭什么说她可怜！？
她猛然站起，攥着的手用力到发颤，“看来，小宋总这次还是选择陶涵芝了？”
宋栖宴半垂的眼皮缓缓撩起，再看向赵悦儿时，已是一片冷光。让赵悦儿心中猛然一颤。
宋栖宴的眼神比宋妄洲更厉。眼底的冷意与嘴角的温和笑意完全割裂。他是笑面虎。他是温柔刀。
如果说宋妄洲冷，那是从头到脚的冷，从见到的第一眼便会自动远离。
但宋栖宴不是。
宋栖宴拥有着极具欺骗性的外表，让人误以为他没有攻击性没有杀伤力，只是一滩平静的死水。只有真正被他盯上的人才会明白，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溺毙了。
悄无声息地窒息。
赵悦儿重重咽了一下口水，吞掉自己心里莫名涌起的畏惧，直直与宋栖宴对视。
而后她看见宋栖宴对他抬起手，比了个手势，“赵小姐，我们的故事还没讲完，请坐。”
赵悦儿有一种错觉，危险的错觉。
刚才那一瞬，她好像从捕猎者，变成了被狩猎的羔羊。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了。”她生出了退意，“我说过，我要的只是小宋总履诺。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么就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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