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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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陶涵芝。”

赵悦儿脸上装出不经意闯入后的惊讶表情，语气却是一副抓到陶涵芝的愉悦模样。她像是拥有两个人格，它们各自割裂，又存在于同一副身体里，隐藏在同一张面容下。

“赵悦儿。”陶涵芝自镜中冷冷看过去。

赵悦儿笑了一下。

有别于陶涵芝的高攻击，她爱画纯欲淡妆，那会让她看上去愈发的白幼与无辜。

加之她有着相当不错的容貌，巴掌脸，桃花眼，鼻子小小的，唇色粉嫩诱人，是个会让男人轻易心动的容貌。

她喜白，喜欢将自己打扮成圣洁的公主，也总爱展现出女子的柔弱与娇艳，很能俘获男人的心。

这一点上，陶涵芝是不如她的。

“还以为找不到呢。”赵悦儿踩着轻快的步伐，自然地进入到房中，“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错嘛。”

“运气？”陶涵芝好笑地勾起红唇，“你难道不是想尽办法在找我？”

赵悦儿脸上的表情几乎能用人畜无害来形容，“是费了一点功夫。这里太大了，宋栖宴又将你藏得这么深。不太好找。”

“对了，我和你们的陶小姐以前是同学，所以想要和她叙叙旧。你们可以回避一下吗？”她笑得甜美纯真，言辞客气。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便成了陶涵芝不近人情、摆谱，连老同学见面都摆出一副令人高攀不起的模样。

只有陶涵芝知道，赵悦儿那副漂亮的皮囊下，究竟藏着多么癫狂的灵魂。于是她摒退了房间里的一众妆造师。

赵悦儿温和地同所有离开的人致歉，为打扰了他们的工作而不好意思。装得礼貌懂事，滴水不漏。

“都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了呢。”她看向陶涵芝，眼神与表情完全割裂，“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我同你有旧可叙吗？”陶涵芝讥讽道。

“怎么没有？”赵悦儿面露不满地看向她，“当初把你关进杂物间的人，可是我啊。陶涵芝，你该不会忘了吧？”

她这般肆无忌惮地将自己曾经加之于陶涵芝身上的痛苦宣之于口，语气轻松得好似在和陶涵芝讨论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

脸上也丝毫没有对陶涵芝的愧疚，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陶涵芝，想要看她那张美艳的脸上流露出不该有的恐惧。

“啊，你等一等，”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一扬眉，“你等我找找灯的开关。”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疯子，丝毫不遮掩自己那些肮脏的行为，甚至为自己的想法而兴奋。

她要的，就是陶涵芝痛苦。陶涵芝越难受，她的心情便越好。

随着她轻快的一声“啊，找到了”，她们头顶的灯骤然熄灭，徒留从洗手间内的镜前灯透出的微弱灯光，隔阂在她们之间。

像是一道难堪的裂痕。

暗下来的房间，瞬间抽走了陶涵芝身体里的温度与力气，让她光是站着就十分艰难。僵硬的四肢逐渐麻痹，呼吸渐重。

这一刻，她不仅要面对浓重的黑，更要面对那噩梦的源头——赵悦儿。

她浑身都在颤，浑身都开始疼，冷的发疼。她想将自己蜷缩起来，那是她一直以来应对这一切的方法。蜷缩起来，用力抱紧自己，假装自己是贝壳。

这样就拥有足以抵抗外界攻击的坚硬外壳。

她想这么做，她的身体，她的脑子都在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这才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但她没有，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口腔内壁。柔软的皮肉被牙齿刺穿，咬烂，激出疼痛与血腥气，化为一根不会折断的脊骨，支撑着她。

“还是喜欢这样和你说话。”赵悦儿抱着手绕过僵直的陶涵芝，走到沙发上优雅坐下。

她托起手边的盛放的加百列，轻嗅，原本扬着的表情骤然落下：“太淡了。”说罢，指甲一掐，折断了花枝。

这间休息室，曾经是宋栖宴的书房。虽然已经空置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还留有许多宋栖宴的痕迹。

为了今天，宋栖宴特地让人打扫出来，为陶涵芝铺就了满屋的月季。

选的是冷冽的灰紫色加百列，外圈透白的花瓣包裹着内里灰调的紫，清冷又高贵。香气也十分温和。

不过这个品种虽仙，却极难养护，花枝细，根系弱，配土要求高，花期要避雨，还很容易垂头。

宋栖宴送来的这些，品相极好，是从上百株里精心挑选而出的。

如今却被赵悦儿肆意地摧残。

“1、2、3、4……”灰紫色的花瓣一片一片地剥落在地，被高跟鞋碾烂，成了肮脏又丑陋的泥。

被掐断的花茎渗出汁液，像是哭泣一般，浸润了那残破的伤口。

陶涵芝呼吸越来越艰难，她的喉口好似被一只邪恶的手掐住，赵悦儿每念出一个数字，那只手便收紧一分。

几乎要捏断她的脖子。

“11、12、13……”就是这个矫揉造作的声音，在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将她锁紧黑暗的深渊里。

陶涵芝快要控制不住跟着她一起数数。

她的灵魂又回到了那个被锁在生锈潮闷的杂物间里，懦弱又无助的小女孩身上。

“哒——哒——哒——”赵悦儿的高跟鞋发出尖锐的踩踏声，步步靠近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化作难闻的铁锈与……

陶涵芝睫毛细碎地颤动，鼻息一下一下快要喘不上来。

是什么味道？那一股刺鼻的……令人作呕的……

“啪——”地一声，陶涵芝几乎要在这突兀的爆裂声中跪跌下去。她记得了……她想起来了！

那浓烈的气味是鞭炮炸开后，散出的硝烟！

封尘的记忆如海潮一般涌向她，让她脆弱的心理防线全面崩塌。

她被炸得粉身碎骨，身体好似一摊血泥，拼命拉着她下坠。她明明站着，却感觉自己早就倒在了地上，任由赵悦儿的高跟鞋，踏碎她的脊骨。

眼前赵悦儿的笑容逐渐扭曲。

她看到她的溃败，看到她的恐惧，她以胜利者、支配者的姿态在笑。

“陶涵芝……”耳边蓦地响起宋栖宴温柔的声音。加百列的香气从那些难闻交杂的气味中丝丝缕缕地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