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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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闫墨回到位于镇西头的闫家老宅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虽然一天没有见爹娘，但他并不担心，之前他也经常一整天在外面，中午也不回家吃饭。

推开有些老旧的木门，是一个大院，地面铺着一些青砖，整齐干净。院门一侧种着一棵榆树，粗壮的树干上裹着裂纹斑斑的树皮，肆意生长的枝干有许多已经伸展到了院外。

对着门口的是砖木结构的正房和耳房，自从奶奶去世的半年后，爹娘就住了进去。

回身关上院门，闫墨就立即朝屋里喊起来，“娘！饭做好了吗？快饿死了！”这句话倒不假，从早上到现在他就吃了一个难以下咽的硬邦邦的窝头。

谁知屋里却没有回声。如果换作之前，武秀姑那宏亮的嗓门早就响彻整条街了。

“哪去了？”来到正房，闫墨没有见到爹娘，心中不免疑惑，“难道真跑到李婆子那，托她给我相亲吗？”想到这，他不禁撇了撇嘴。对男女之事，闫墨不感兴趣——当然，并不是心理和生理有问题，而是暂时不感兴趣而已。

腹内饥肠辘辘，咕咕直叫。难以忍受的闫墨来到东厢房的厨房里，想找点东西暂时果腹。揭开灶台上的锅盖，结果只有几个凉馒头。

闫墨叹了口气，一边拿起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心里想:娘啊！你太狠心了！撇下孩儿一个人在家，连口热饭都没有，苦啊——！

正寻思着爹娘可能去哪儿了，院门忽然咣当一响，显然是被人用力推开的。闫墨急忙走出屋子，看到爹娘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爹！娘！你们咋啦？李婆子是不是介绍的姑娘太难看啊，还是要彩礼太多了？”闫墨见爹娘的脸色不对，赶忙笑脸相迎。

“你个兔崽子！气死我了！”武秀姑二话不说，直接上来就照着闫墨的后背“狠狠”拍了两掌。

为了配合此情此景，闫墨故意大声“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

这一下倒把武秀姑给气乐了，翻着白眼直瞪他。

“到底咋了？回来就拿我出气！”闫墨故作一脸的委屈状。

“咋了？！”武秀姑又上来捏闫墨的耳朵，被闫墨灵巧地躲开了，“今天一早，你不好好的在簋街摆摊，居然跑去去看热闹！看热闹就看热闹吧，结果你还敢顶撞官差！被官差带到县衙关了一天！我听到消息后，赶紧找到你爹想办法。你爹连肉都不卖了，就去托人说情。结果倒好，我们跑到县衙后，听说你已经被释放了！害得我们为你担心，腿都快跑断了！我看你真是皮痒痒了！”

看事已败露，闫墨立马道歉，“爹，娘！我错了！其实……那也不算顶撞，是建议。后来就被官差请到衙门一起聊了聊案情。”

“你还贫嘴！”武秀姑作势又要打。

闫墨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点撒娇的语气说:“娘！我都饿了一天了，赶紧做饭吧！等吃完饭，有了力气你再打！”

武秀姑叹了口气，瞪了闫墨一眼，急忙向厨房走去。

闫老五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一旁毫无表情地看着母子两人的表演，对此他早习以为常了。

……

戌时。县衙后街的一处不大的院落内，坐北朝南盖着三间连着的青瓦房。此时，正房内正透出烛火的光亮。一张八仙桌摆在屋内的中央，烛台放在桌子一角，照亮了整个桌面。桌子上放着三个碟子，里面分别盛着五香花生米、凉拌豆腐丝和三个拳头大的白面馒头。

薛良正对着房门坐着，手里端着刚满上的一小杯酒，迟迟未饮下，似乎在想着心事：下午，他陪着仵作将沈员外的尸体从头到脚、翻来覆去地查验了好几遍，并用银针探察了胃里。胃里无毒，浑身没有看到伤口——除了脖子上已经紫黑的掐痕。初步断定，沈员外是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死的。而这正是令薛良奇怪的地方，因为从掌印和指痕来看，都是属于沈员外的——也就是说，是沈员外自己把自己给掐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傻子、疯子也不会自己掐自己。何况一个人在垂死之际都会拼命挣扎，求生欲望极强，即使自己掐住脖子，也会在窒息的情况下，因难受异常而中途放弃的。除非是手被别人握着或者被别人控制，不由自主之下而为之。而根据验尸来看，沈员外的手臂上并没有被别人用力攥握和挤压的痕迹。那剩下的答案就唯一了，就是当时沈员外被人控制了。可是什么人能够不接触沈员外的身体就控制住他呢？薛良从未见过这种人，也未听说过这种怪异之事。……除非有鬼！

“我一个堂堂捕快！居然会想到鬼神之事，未免太可笑了！”想到这里，薛良不禁自嘲着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下灌进了腹中，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口腔和浑身的神经，喉咙一直到胃里都火辣辣的！

“或许是今天那个书生的话，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我而已。”薛良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时他又想到了闫墨，想到了在牢房里对方说的那个故事，想到了分别时那双清澈纯净、而又真诚的眼睛。

“当当当”！

一阵清脆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薛良急忙起身，走向院门。拉开门栓，门外站立的正是自己的同事——今晚在衙门值班的捕快老李。

此时见到老李，薛良有些惊讶。梅镇向来平安无事，自己很少被深夜打扰，除非有紧急的情况发生。

“老李！何事？”薛良已经看到了老李脸上的焦急之色。

“薛头！有个关于沈员外案子的情况。”老李有些气喘，虽然离衙门不远，但显然是跑过来的。

“慢慢说。”

“刚才有个更夫来报案！说昨夜看到有个人影翻墙进入了沈员外家，很可能就是凶手！”

薛良眼前一亮，急忙问:“更夫还在吗？”

“在！”

“太好了！随我立刻去衙门！”薛良连官服都来不及换，关上院门，就随老李朝衙门的后门疾步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