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慈航普度（4）(3/3)

首发：~第10章 慈航普度（4）

那个案件现在不宜在他面前提及。像是一块石头，即可垫脚也可绊倒，那是他晋升前最后一个案件，也是造成他辞职的原因；那是被写入章法的案件，也是标志人类思潮达到新高度的时代。

“就是零号案件。”肉眼可见他眼神飘忽，声音很低，似乎是要刻意不亲自从嘴里说出来那个案件的名字。“不过我也几乎是在第一证据完备，快结案的时候接到的委托，而且我在开庭后找到了证据，于是提起公诉。”

他声音沙哑颤抖，好像是尘封已久的古墓，打开的一刻泄出已然绝世很久的病毒与尘埃。

“那件事…无论对这个世界有多么大的影响力，你应该都不愿意提及吧？”

“是的。”他点点头，好像舔舐伤口的野兽。“但是我至少做过这样的事情，就证明我还期待真正的正义。”

“真正的正义…是源自除己的外界，还是自己的内心。”

“你明明有那种‘冲动’的能力，却依然来询问我…实际上我始终认为善恶并不是简单的二元对立，你眼里的恶说不定是别人的善，这个看似完美的螺旋应该会有矛盾…

就像dna的两个肽链，看似构成了几乎完美的人…完美的细胞、组织，完美的胞内、组织系统，看似完美到现代人都无法复刻的技艺，仅仅只有四个糖来构筑，而这四个糖就好像我们生活了看似普通平凡的小事，堆叠到一起就像dna构筑成人一般打造了我们的人生…

然而就是如此完美的技艺，也会有矛盾出现。癌细胞的出现，就是dna里某种不可控因素。我认为即便是完美如善恶的螺旋，同样也会存在‘癌’一般的矛盾。”

漆黑的夜里点燃了惨白的灯，朦胧的态度说着迷糊的话。

我想起来医院时走的是旋转楼梯，此刻天旋地转的感觉仿佛在那盘旋中迷失了自我。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认为你不应该接委托，本来警察就不应该接这种算是对抗暨定法律的活，更何况你还有家室。”陈世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几乎是将头发挠成鸡窝。“这种活应该是由没有完整家庭因而算不上有很强大牵挂，而且对这个社会抱有怀疑的人来做，更何况那个人还离被调查者如此之近。”

他在提及家庭的时候似乎哽住了，但为了强调的目的，他选择跳过了思念如潮水般涌动带来的狂潮。

“我来替你做委托委托工作，在工作期间，你需要的就是和我交换情报仅此而已。”

甚至没有惊讶，因为陈世铺垫的条件似乎只有他自己可以对号入座。

我依然沉浸在他的话语里，不是那让我无法理解神神叨叨的话，而是陈世居然是被委托才完成“零号案件”的最终调查…现在的他会做这些事我倒也能理解，哪怕仅仅归结为暴露社会黑暗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陈世和他父亲的关系应该也是“零号案件”开始破裂的吧，自从他离开警队起，我们自然会听到流言蜚语，更何况那可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律师之一的八卦啊。

我偷偷看向陈世，他正用一次性的杯子喝水，而这类开口很大的杯子喝水，往往稍有不注意就会有水顺着脸颊滑落，但是他无论喝得多么快，都没有这种窘况…至少我从大学时代看过来皆是如此。

“会付给你应得的报酬…”

“不不不，我并不是为了钱才做替你做事的。”

他眼睛里似乎燃起了火，恍惚间我以为又回到了曾经青涩但激情的岁月。

“也许只是为了一些遗憾吧…”

“除了不能透露委托人的身份，其他的我都可以跟你说。”

“了解，毕竟我也算经历过一次。一些较远地方的考察还是需要李警官来做，毕竟你有公家车可以开。”

我向他表明了这次调查的目标是女明星珊月，即本次事件大众眼里的受害者之一，在委托人的质疑中，珊月可能是被隐藏的真凶手，而另一位明星尔觅音则可怜的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明明有四位人证在场，为什么还是会指认尔觅音为凶手 且四人的说辞毫无破绽，就像是精心彩排过一般。

“对了…陈世，你知道你的师傅黄达嘛，他过去一直在调查一个明星，而且只是调查一个很老很老的案子，甚至在这个明星成为超级偶像前…而这个明星就是珊月…”

没等我说完，护士便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同时替珊月送了我一份回绝大礼。

“很抱歉李警官，这边的情况是珊月小姐并不希望在结案后还一直被警察盘问，她最近精神高度紧张，希望你可以不要来打扰她了。”

“那麻烦你告知珊月小姐，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并且带足证件，我不可能再打扰她了。”

既然她态度冷漠，那反击就一定要狠，我从来不喜欢被人压着…曾经我视面前这个安静的男人也如此。

“有空再联系。”

陈世丢下一句话也往走廊尽头走去，在和我擦肩而过的瞬间似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啊，李昆界。”

他叫住了我，这一次没有用警察做后缀。

“你觉得真正的正义是源自哪里？”

这个问题我好像听到过答案，但在被消毒水充斥的盒子里，我的回忆就像抹上凝胶一样停滞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