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船上江水(1/1)

首发：~第14章 船上江水

次日醒来照常出发。

六人接连赶了两天的路，半路上遇到一些小妖，也都被他们给逮住，化掉身上的戾气给放走了。

出了林子一片远江，水面的船舶缓慢移动，如水中扁舟，激荡起一片又一片碧色的波澜。人如点墨，看不清脸，只知不时会有俊美书生和风姿绰约的女娘在岸边，久久徘徊，互相等待。

“几位客官要去哪里？”

一旁有船夫拉拢生意，一下便看中了六人的身影，观察到他们生疏的模样，想来是新来的客人。

李施然应道：“船家，从此处坐船到雍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

他们初来乍到，大约是觉得什么都不懂，想着理应万事都问的清楚一些。好在船夫并未有不耐烦，反而热心的为几人解答。

“雍城啊……雍城我去的多，最快一两日，最晚也不超过五日，你们若是坐我的船，保准三日内必到。”

船夫的袖子捞起，粗衣麻布上泛起褶皱，他笑得很高兴，虽隐约能见两边的鬓发有些斑白，但精神却是很足。

崔瑶瑶握着剑稍稍抬头：“为何这么说？”

“嘿，这你们就不清楚了……”他大声开口向几人解释，“看几位是新来的，想来是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

六人半信半疑，他接着补充道：“我们这就只有早上出船，你们要是不上船，再过半个时辰，就得等到明日。况且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到时候你们若是再想寻位船家，可就难喽！”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了然之后，为了不耽误在路上的时间，斟酌一番还是对着船夫应了下来。

船身不算小，船舱内有两个收拾好的厢房，干净整洁，供客人休息。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妇人与女童，是船夫的妻女。

“看几位衣品不凡，我们夫妇二人以船为生，有些简陋，几位勿要见怪。”

梁云卿摇摇头道：“自然不会。”

妇人热络的招呼着他们休息，进来之后倒了几杯热茶，小女孩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也许是日日如此生活，倒也不怕生人。

崔瑶瑶上前轻轻摸了摸她小巧的发髻，很快跟她打成一片。

“我叫小五。”

小五软糯的声音响起，眼睛睁得圆圆。楼云生在旁边乐不可支的逗她，同她来回打闹，提着小裙子来回跑了一圈后，这边动作莽撞，忽然不小心撞到面前的人。

客船之中，空间本就不大，加上小五这样一通乱闹，被碰到的青年身影有些僵硬，见她跌倒在地，肖玧还没来的及去扶，便见她自己爬起来躲到一旁崔瑶瑶的身后。

崔瑶瑶：“……”

小五拽紧了她手中的衣袖，只露出一个头来，不敢与面前的人对视。

崔瑶瑶抬头看过去，见放在半空的手微微停住，肖玧扫了一眼两人，漫不经心道：“我先出去。”

白色的身影逐渐远去，恰好楼云生跑去与苏苓羽热闹的说话，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船虽简陋，但江上的风景倒是值得一看。

清风拂面，绿江缭绕，船静静的驶入一处侧流，静谧无声。

她转回视线，把手中的银剑放下，半蹲下去看女孩的眼睛，握住她小巧玲珑的手，良久，耐心的抿唇一个甜甜的笑来。

崔瑶瑶平和道：“小五，能不能跟姐姐说，小五怕什么？”

小女孩双手放在身后，犹豫了很久不敢说话。这个年纪的小五，连走路都还踉踉跄跄，无非就是害怕生人的面孔，肖玧不说话的时候，的确让人有股令人疏离的冷漠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害怕了。

崔瑶瑶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搂着小五的腰，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再接着逼问。

-

夜色寂寥，船行驶得慢极了，里面亮起了灯，犹如江中孤岛。

船舱里搭了一个简单又随意的灶台，是平日他们用来生火煮饭的地方，如今袅袅炊烟簇拥着升起，外世中的烟火气息，偶尔还能见到一声短短的鸟鸣声，让人觉得心安至极。

在船上用过晚饭以后，妇人去房间里哄着小五睡觉，夜里的星光被点的发亮，清晰的能看到坐在船边的人，沉稳又安静。

崔瑶瑶在吹着软软的江风，树梢上挂着又圆又大的月亮，然面前人毫无兴致，夜太深，她撑着脸，只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浅色的身影从船里出来，朦胧之中，眯神的瑶瑶清醒了一些，她揉揉眼睛，被脚步声吵醒，看清楚来的人后，被迫打起精神来。

“云卿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道：“我来与你换换岗，明日还要赶路，舟车劳顿，后半夜由我们来守。”

“……好。”

许是真困的厉害，崔瑶瑶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没有拒绝。毕竟明日还要打起精神赶路，她今晚若是守一夜的话，想必明日更加打不起精神来。

少女打了个哈欠，起身正想离开之际，恰好看到了身后守着的李施然。

四目相对，崔瑶瑶的精神忽然清晰了一些，迷茫了片刻，往旁边移了一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两人。

空气有一瞬间凝固了下来，李施然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李剑友……”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打破平静，梁云卿脑子有些疑惑，然话语却是温柔，不知不觉中脸上带上一抹淡淡薄红。

好在夜晚太深，让人看不清楚。

“瑶瑶姑娘也在……”

“睡不着，方才看你出来了，所以……就跟出来看看。”

两人相互注视，梁云卿愣了一会儿，没再说话。月光下，两人的背影一高一低，崔瑶瑶趁着他们说话的时间，装作没看见的回了船舱里。

夜里漆黑，怕打扰到正在休息的人，早早就已经将外面的灯熄了。崔瑶瑶静静的回屋，恍然间，桌上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照亮了周围的陈设。

不过……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屋中，苏苓羽已经睡着。

她觉得奇怪，只不过也没过一会，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很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