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雨和讨水(1/2)

首发：~第1章 求雨和讨水

《围炉志异》第六卷 斩龙醒世

第一章 求雨和讨水

自古长安帝王都，这是被无数风水先生用罗盘测过，用指头掐过的地方。

孙悟空有72变，工农兵学商有72行，秦岭也有72峪。峪是山谷开始的地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以，凡峪口，往往都会有水流出。

河是大地的血管，流到哪里，哪里就富庶，72条河集体流出秦岭，就造就了长安这座帝王都。

河是含蓄的，在大山里，不露脸不显姿；河是开朗的，冲出大山浩浩荡荡；河又是神奇的，无论大山还是平原，凡流经之处，都会割大地一刀子，但又会给百姓物产和能量。

所以，长安人爱河。

爱会产生敬，敬的过了火，又会产生畏。敬畏这个词产生的时候，就会产生神。所以，从爱河到敬畏龙王，就是一条非常清晰自然的逻辑。这个逻辑成熟的时候，人在神面前就会谦卑。

烈日当空，大地皴裂，庄稼干旱而拧成绳时，天河村的人就会求雨。他们拜龙王，龙王庙就在天河峪口西岸的山坡上。这地方奇，平坦的山坡上，突然伸出来一块大石头，约莫百米见方。石头像被老天磨过，如打麦场一样平整光滑。就在这么神奇的一个地方，也不知天河村那一代的祖先有大诚心，竟把龙王庙修在了这里。

这庙小，只有三间，但雕梁画栋，精工细磨，精致的无以伦比。无论谁见了这庙，都如同见了可人的小兽，生出一种欢喜。

庙里没有龙王娘娘的象，也没有日，月，雷公、电母，风神，雨伯诸神之象，只有一尊龙王。龙王雕像前放了一个蒲团，上边落了厚厚一层灰，已经看不见本色。这座庙虽然异常精致，一年到头，却并无多少香火。只有每逢干旱或者暴雨时，天河村的人才会来这里祈求祭拜。

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势利，凡人是不能忍受的，但神毕竟是神，肚量自然也非常人。所以，但凡到这里求雨，必然灵验。

五月，热风吹，麦穗儿开始成熟。这是小麦成熟的关键时间，能不能吃上麦面，全部在这二十多天。

已经有几十天没下雨了，麦子和人都到了耐受的尽头。刚开始，还能从峪里引来水浇地，渐渐地，河水下降，雪白的石头露出来到时候，就只能用担子担了，再过了十天，喝的水都成了问题。

这时，天河村的人准备求神。

太阳已经疯狂了一个多月，不知道它有多恨人，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它。从早到晚没有一丝凉气儿，尤其中午，整个世界都能看见恍惚的气流。

在这种炙烤中，一个老者蹒跚着走到一家门口。他放下手里的棍儿，取下腰上的葫芦，对着嘴准备喝几口，却倒不出一滴水。

于是老者拄着棍儿站起来，慢慢挪到这户人家门口，扣了扣门，很快一个年轻人跑出来，见是个陌生面孔，就问：“你有何事？”

“小哥儿，天气燥热，老身口渴难耐，可否讨水一杯？”老者拄着拐棍儿说。

那年轻人打量一下老者，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哼！”就关了门。

老者又到了第二家门口，这次出来的是个年轻媳妇，怀里正睡着一个孩子。

“老者何事？”

“老身葫芦里的水喝完了，天热难耐，女菩萨能不能给一口水喝”老者问。

“最近干旱，我的水是从五里地外打的，自己尚且不够……”说着，一个男人就端了一盆子水泼到院子里：“你赶紧回来，水给你准备好了，你来洗洗，我来看孩子”。

老者笑了笑，就拄了拐棍儿继续往前走。

这次，他来到一棵大槐树下，下边有一个大石头，表面被磨十分光滑。石头旁边有人支了一张石桌子，很明显，这应该是村里闲人的据点。

确实如此，一个老人拄了拐棍儿走到大槐树下，光着膀子，准备躺在石桌子上，不料却见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就问：“老者何处人？”

“我是天河上头的人”

天河村的那个人想了想，原来是天河峪上游山里的人。就又问：“这么热天，来到天河有何事？”

“路过这里，顺便歇歇，讨口水河”老者说着，把手里的棍儿往石头旁边一放，拿过葫芦摇了摇。

“干旱，现在打水得去五里外，你要喝水可以，总得有点回报，毕竟人打水都要不容易……”天河村的老者说。

接着，又有几个老人来到了这里，得知这老人想讨口水时，都找了各种借口拒绝了。

这老人就站了起来，在石头周围寻找拐棍儿，发现自己的棍儿什么时候不见了。再往远处看，见一个小孩儿正拿了他的拐杖当竹马骑。老人就喊那孩子，喊了几声，从大槐树旁的一家走出一个妇女，对着孩子看了看，又对讨水的老者看了看，从屋里拿出一根烧火棍儿，扔到老者面前：“一根破棍儿，喊什么喊，你的棍儿给孩子了，这根棍儿给你当拐棍儿”说完，就气呼呼地方走了。

老者捡起烧火棍儿，叹了一口气：“自作孽呀”。

“你说谁作孽了？”旁边坐的一个人问。

“权当我没说”讨水的老者说。

“在坐的谁没作过孽，你要想行善，就叫老天把雨下了”一个老头边说，边吧嗒吧嗒抽着烟锅。

“本来可以下的，结果大家都是惜水之人，借不来水，也就没法还水，须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那人说着，就拄了烧火棍走了。

第二天，所有人在族长带领下，抬了少牢去龙王庙。来到庙门口，就见门口的石头里插了一根烧火棍，地上用炭黑写了一句话：“把火棍儿插进石头里，希望它发芽？”

大家走向前，围着棍儿看，奇怪这棍儿怎能被插进石头里，这不是泥土，更不是刚犁过的地……昨天的几人和那个扔火棍儿的都吃了一惊，于是从孩子手里要来拐棍了仔细观察。这棍儿六个棱，不粗不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敲在石头上清脆动听，但又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族长和几个年轻小伙把贡品恭恭敬敬放在龙王脚下，接着就开始念祭祀的词语。都是歌功颂德，拍神灵马屁的话语。

祭拜结束，羊和猪就被众人就地分割，一家几斤肉，高高兴兴拿回家，剩下光秃秃一座龙王庙，在香蜡纸裱中蒸腾。

在所有人看来，根据以往经验，少牢已是这几年祭祀祈雨的最高规格，根据以往经验，供几盘水果已经可以落下雨来。所以，大家就摇着扇子，安心躺在了凉席上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