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故人相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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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阴沉着脸，说道：“放过他们，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你要报复，报复我就是。”

杨广道：“掌柜的，你总算出面了，你为何不讲信义，骗走我的车，你得给我一个说法，我才会饶过他们。”

萧若华看那掌柜，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心里一怔。

那掌柜道：“你敢如实回答我的话吗，你跟当年率军东征的那个大屠夫是不是有关系？”

杨广道：“什么大屠夫？”

“你不要跟我装糊涂，那大屠夫是我们全体东陈人的共同仇家，他在东陈这片土地上所作的恶，东陈人至死也不会忘记。”

杨广苦笑道：“你说的是缙王？”

掌柜冷笑一声。

“但据我所知，缙王在这一带好像并没有作过什么恶。”

“那又怎样，整个东陈国土，除了这一带，哪里没有被他屠杀的亡魂？”

杨广道：“你为何怀疑我跟缙王有关系？”

“我把车拉回来时，看到了一个箱子，上面刻有字，虽然字已经被损坏了，但可以看出很可能是缙字，何况这个车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马车……”

杨广心里吃惊，这药铺老板看来眼力不差。

原来，被废之后，国君允许缙王带走的那辆车，其实是王府档次最低的一辆，并且必须把所有缙王府的标识全部清除掉，所金子打制的饰物拆掉充公，变成了普通官宦家庭所用的马车。

当然了，纵然是这样，这车所用的木依然是贵重的上等红木，装饰得也相当精致，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仍然是可望不可及的那种。

但是，怎么还会有一个箱子刻有缙字？不是所有关于缙王府的标志都清理掉了吗？

“而且，你的车上，我还找到了一把剑。”

“我们走的是长途，带剑防身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那种剑的长短大小及形状，只有我们东陈子弟才会喜欢，隋国的人根本不愿用这样的剑。”

杨广听明白了，他说的那把剑，应该是萧若华的那把，因为他把天灭剑放到了车上一个隐秘之处，很难发现。

萧若华行刺后剑被折断，缙王禁止她佩剑，直到昨天才发现她还有一把剑，这把剑跟她那被折断的剑差不多，杨广重生后，她手脚不便，那剑就没有特意隐藏。

“那又怎样？”

掌柜冷笑道：“这说明你可能也是出身东陈，那个屠夫东侵灭了我们陈国时，你卖国求荣，苛且偷生，投靠了隋国……现在，想来是鸟尽弓藏，被罢官了吧？”

却听得萧若华道：“那把剑是我的，我才是东陈人。”

掌柜的吃了一惊。

萧若华换了一个口音道：“掌柜的，你可是姓许？”

掌柜的更加吃惊，说道：“我不是姓许……你是……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难道……”

萧若华道：“不，你就是姓许，你曾经在蟠龙关做过医官对不对？”

掌柜的全身发抖，仔细打量萧若华，却见她泪眼滂沱，突然想起什么，颤声道：“你是二小姐吗？”

萧若华点了点头。

掌柜的一下子跪倒在地，哭道：“真的是二小姐吗，二小姐，你真的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萧若华终于也失声痛哭起来。

掌柜叩头道：“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昨天晚上的病人就是小姐，请小姐恕罪。”

萧若华泣不成声道：“许大夫，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掌柜的也是挥泪如雨，怎么收都收不住，说道：“二小姐……兵荒马乱，一别就是六年，谁能想到，你竟然还能活着，这是老天有眼啊……”

杨广提醒道：“想不到我娘子跟这位大夫竟是故人，但是我娘子此时尚在病中，大夫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让她坐下来说话？”

掌柜道：“小人该死，小人只顾开心，忘了这个了，小姐，此处不便，请随小人到楼上。”

六个伙计道：“东家，我们都还动不了身。”

萧若华对杨广道：“你就饶了他们吧。”

杨广道：“谨听娘子的话。”在每个人身上各点了一下，六个人才恢复了活动能力。

掌柜道：“这位可是二小姐的夫君么？”

萧若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吧，不太甘心，说不是，就无法解释清楚。

杨广道：“我叫杨光，是我娘子的未婚夫，已有媒妁之言，但尚无父母之命。”

“杨公子，看来是老夫弄错了，你刚才这手点穴解穴之术，断不可能是武官所为，老夫把你当成了卖国的武官，一时气恨不过，才做了这件事，请原谅。”

萧若华松了口气。

上得楼来，原来这里有一张躺椅，掌柜让萧若华躺到躺椅上，顺便再为她把把脉，吃惊道：“小姐这病，比起昨晚好了很多，只要发一次汗应该就没事了，按说不应该好得这么快的，这是何故？”

杨广道：“可能是因为我另外做了一下针炙。”

掌柜道：“就算是针炙，也不可能好转得这么快。”

杨广道：“在下还用了一点内力辅助。”

掌柜道：“了不起，了不起，昨晚二小姐之病非同小可，老夫原本也只是试一试而已，料来就算好转，也需要十天半月，没想到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老朽佩服。不知杨公子何方人氏，师承哪里？”

杨广道：“在下原是来自唐国，是长安人氏，师承就不说了，师尊不让说。”

萧若华听他说得轻松自然，长舒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缙王在东陈地界的恶名。

缙王攻陷京都处死了陈国君王和她表姐张丽华后，她前往京都行刺时，正是战乱刚刚停止之时，到处都有新坟，到处都是纸钱，都是哀泣，荒野中还不时看到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哪种惨景，深深地刺痛了每一个东陈遗民的心。

当时，提到缙王的时候，人们都叫他屠夫。

后来，太子杨勇就因为缙王的滥杀上了一本，让国君降罪缙王，没收了他的兵权，并且将他的军功和封赏全部追回，还罢了东陈十年税赋，才勉强一定程度上平息了东陈人的怒火，但是对缙王的恨依然不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