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5(1/1)

首发：~第5章 4.5

贯穿本文主流的不伦不类青春痛

感谢葡萄牙人掉落的新地图碎片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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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达琳娜感到一阵恶心。吸顶灯夜以继日地完成它的工作，电流在灯丝里运转，照亮在客厅里的来来往往的各种人，主人、客人、男人、女人。直至使用寿命消减，电压产生忽大忽小的电流，人的眼睛也在忽闪忽暗的光线中消耗寿命，快要坏掉的灯泡发出暗红色的光，玛达琳娜抬头看见了灯丝损坏的现象。要换灯泡了，她说。

第二天白天，换灯泡的师傅来敲门。拿着工具箱、梯子、还有新的吸顶灯。这个灯可以模拟日光的效果，师傅调试之后说。原来是普通的黑色方框的led灯，现在变成了一个蛋白的切面。

玛达琳娜总是歇在家里，她靠互联网汲取经验和生活。遇到不懂的事情她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google一下，迷路了也有智能地图，碰壁瓶颈也有热心网友求助。互联网几乎是完美无缺的代名词，除了一个缺点，站在电子屏幕后的人。玛达琳娜又一次在ins上刷到那张图片，她的头仰在大街上，一个金色头发男人的模糊背影，她的狗在一旁狂吠不止。

事发当天，她也和以往一样去遛狗。没什么特别的，直到玛达琳娜看见一条没栓住的白色贵宾犬四肢飞奔。她拉住ruby匆匆避开这条刹不住脚的白色小轿车，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以不相上下速度追过来的男人，人仰马翻之际她脑子里想，竟然还有人追狗的事情发生。曼城街道的地砖又冰又凉和今天的天气一样阴沉。玛达琳娜平静地躺在地上，她虽然想要爬起来但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让她停止了挣扎起身的企图，她该多学习一点骂人的俚语来表达自己现在fkingfking的心情。还想着骂人证明问题不大。

玛达琳娜头包纱布靠在枕头上。鲁本迪亚斯给她炫技削了一个饱满的苹果，又有如神助地把苹果切成兔子耳朵状。肇事者正在笨手笨脚地去用纸杯接水，julia冲德国人无奈地摇摇头，替六旬老人抓狗却撞伤无辜路人这件事听起来够奇葩的。来英国一年多没在太阳报见过werner的脸，一上就是社会版新闻。

真的对不起，我跑太快没注意到你。werner把水端给玛达琳娜手里，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照办。juila在一旁帮腔，你要是不爽就再让你男朋友多铲他几脚。他跳水咋办？玛达琳娜开玩笑说，又没有裁判。不不不，我不假摔了，werner使劲摇摇头。几年前假摔骗了一个点球，几万球迷狂嘘，给这位时任莱比锡前锋留下不小心理阴影。

大概是新换好灯的缘故，玛达琳娜总觉得屋子里比以前亮，白色的书页偶尔会发出荧光刺眼的错觉。让灯具随着自然规律而变化的设计有些多余，为了照亮黑暗才发明出来的灯泡现在却随太阳一起变得昏暗。但设计者的初衷或许并不是为了实用性，而是想象的氛围。

玛达琳娜盯着蛋白的边缘，平面和墙顶之间有些微的距离，里面有灰尘在堆积。玛达琳娜从鲁本迪亚斯折返回来后蓄势待发的架势和鼓起的肌肉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模糊又暗淡的影像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并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真实看到有人这么做过。单膝下跪，双手捧起小小的天鹅绒的盒子，打开，呈着一颗具现化为死物、坚硬闪耀的心。

马达琳娜的胃扭曲在一起，一双无形的手给它系上亭亭洋溢的蝴蝶结，用的却是屠夫宰猪分块栓麻布袋的气力，恶狠狠地扔进角落里。鲁本迪亚斯的话就像紧箍咒一样，他的手握的越来越紧，“琳娜，我绝对不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她要庆幸鲁本迪亚斯没有叫她“亲爱的”“宝贝”，不然她可能立即去卫生间把胃酸给呕出来。

“是的，我知道这一点。”马达琳娜略带绝望地说。

“我可以接受你的求婚，”她顿了顿，那枚戒指已经借由她的话攀上了她的无名指，流经地血液在沸腾，心脏在抽动，胃在扭曲，“但不是现在。”戒指卡在了她的第二关节处，她戚戚然地看向他棕色的眼睛，那双抚慰她每一个角落的炙热大手蓦地变得冰冷。马达琳娜想要逃走，但并不是每一次的逃避都能换来舒心的结果，在梦魇时分总会期待有一双手来安慰自己。

纤细的手把那枚戒指取下来，银色的细环在她手里折射出洁白的灯光，只是电流穿过电丝发热之后的投影而已，但却真实地在发光。马达琳娜轻轻拉起鲁本迪亚斯的手。属于她无名指尺寸的戒指步履艰难地穿过鲁本迪亚斯的小拇指，没有缝隙的指环紧紧扣住他的皮肉，每推一寸他就感觉自己的皮肤被扯掉一寸，指骨在压迫下变形、断裂。如果彻底推到手指末端恐怕要么锯掉戒指将其取下来，要么斩断小指，在还留有一定缝隙时马达琳娜停下来了。她稍微用力把戒指拔掉。

马达琳娜嘴唇动了动，她知道鲁本迪亚斯是认真的，没有半分而已，他的眼珠子甚至没有一丝颤抖，他只是把这一切当做某种试炼、happyending前的最后一个低谷。

“我们应该改变一下，”她说，“不要让我们后悔。”

我们应该多见见别的人。马达琳娜说。

马达琳娜躺在斯通斯的胳膊上，上次之后，斯通斯把从里到外肉眼能看到的体毛拔了个干净，煮熟的鸭子都没这么油光。马达琳娜叹为观止，什么牌子脱毛膏啊，这么好使。她的手指尖在健硕的肌肉上留在一个浅粉色的月牙形。

“痛吗？”

“不痛。”

“真的？这样？“马达琳娜稍微使劲，月亮的痕迹延长了一些，看到斯通斯不为所动的脸最后放弃道，不愧是皮糙肉厚的后卫。我可是技术流的，厚脸皮后卫说。

马达琳娜通常躺在右边，她虽然对纹身不反感但是纹人脸这种艺术对她来说还是太超前了。费尽心思在皮肤上留下的图案又几经波折把它洗掉，人类在发明等同后悔药的撤回功能上总是想象力非凡。你难道是被她甩了吗？马达琳娜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块空白的区域，光滑充实的右臂几乎看不出瘢痕，你可是说你没有出轨。显然她闲来没事去网上了解了一些桃色新闻。斯通斯惊讶地听到她说的话，他本以为马达琳娜会提出尖酸刻薄的问题，欲言又止的神情就写在她的脸上。

“我也想要一个纹身，”马达琳娜静静地说，“你的蝴蝶相当漂亮。”

“多谢。”

马达琳娜根据斯通斯给的地址来到纹身师的店里，斯通斯比她早到几分钟站在门外。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纹身师是一名英气的女性，留着黑色微卷的中短发。

“是第一次纹身吗？你有想好的图案吗？”妮可拿板子记录着。

“我想要一个环带，把名字糅合在一起，”马达琳娜说，“一上一下两只蝴蝶在上面。”

“在环上？”

“是的，但不是嗅花那样。我希望它们是分开的。”

“好的，我知道了。请把名字写下来。”

马达琳娜拿出折叠在裤袋里的白纸，鲁本迪亚斯的全名太长，她在妮可的记录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图案我设计好之后会再联系你的。”

马达琳娜拿到了设计稿，莫比乌斯环上两只爬行的蝴蝶，字母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纹身枪喷出色素遮盖掉她肉色的皮肤。“你确定要粉色的吗？浅色的话会比较痛而且也不容易洗掉。”“但这个很像魔法阵，粉色的魔法少女才是正统嘛。”马达琳娜一边嗷嗷叫擦眼泪一边说。纹身的位置在手肘下方五六厘米，马达琳娜端详镜子里小臂上的粉色花纹，皮肤微微红肿胀痛，她把卷起来的袖子放下。

“你纹身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马达琳娜问一直在车上等她的斯通斯。

“心情？”

“你当时出轨了却还是纹了你女儿母亲的头像。”

“那你呢？你不也出轨了吗？”

马达琳娜刚想反驳他的话又住了嘴，不管她身处在什么关系中，她的行为确实越出了轨道。“自我感动吧，”马达琳娜的手从窗户里垂下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自由。”

斯通斯从车后视镜看到马达琳娜的侧颜，和妮可说的一样她就像朵小白花你不该带她来纹身的，他熄灭手机屏幕上妮可发给他的成品图，环带像袖标一样挂在她的手臂上，摇摇欲坠。很适合她，妮可评价道，不枉我熬了几个通宵。

“你知道坎塞洛要去德国了吗？”斯通斯问。

“德国？转会？那里有球队吗？”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要租借去拜仁慕尼黑。”“哦，这样。”

马达琳娜没什么反应，直到一周后她提出自己要去慕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