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拜门(1/1)

首发：~第10章 拜门

李乾预料到蒙仙兵可能要找张秀夫，然而蒙仙兵的行为却很怪异，他带他到黑水路转悠，黑水路是春城，乃至东三省著名的批发市场，商品琳琅满目，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蒙仙兵带着李乾进入许多家商店，他只是看，并不卖，有时看到喜欢的商品，他摸了摸兜，然后唉声叹气地走开，当他走进一家金店的时候，他贼溜溜地打量每一个人，有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给他拿了金首饰，他喜欢地翻看，最后却以不合适为借口，带着李乾走了。然后他们又在大街上闲逛。

直到中午时分，他才带着李乾找了一间脏污不堪的路边摊，两个人，他要了一碗面条。他把一碗面条分成两个小碗，然后把那不要钱的辣椒油，酱油醋倒了许多。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分吃一碗面条，到了下午时分，两人都已饥肠辘辘，这时他们走过人民大街，路边上叫卖熟食，包子，煎饼果子的声音不断传来，街道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味，蒙仙兵肚子咕噜咕噜叫唤，李乾嚷嚷饿了，蒙仙兵却告诉李乾，他一点也不饿，但是却耸动着喉结，吞咽着口水，最终他来到电话亭停下来。

电话亭里正有一个中年男人打电话。蒙仙兵站在门口等着，他掏出一把零钱，有一毛钱，一分钱，五分钱的硬币，有一元钱，几毛钱的纸币，他把纸币放在手里数了数，抽出一张五毛钱的纸币，很快又放回去了，然后把所有的纸币都放回到兜里，然后把所有的硬币摊在手心上，像是点数着夜空中的星星一样，认真数着硬币。

一分钱，二分钱，五分钱，五毛钱的硬币一共十来个，他反复数了六遍，然后拿出五毛钱的硬币，在手上颠了颠，又把五毛钱的硬币单独揣到上衣兜子，手里捏住一分钱的硬币，把其余的硬币揣回兜子。

电话亭的男人滔滔不绝地讲着。

时间一久，他感觉到冷，他抓住身上单薄的上衣，两个露出大母脚趾的破鞋凑到一起，两个大母脚趾紧紧挨着，像是两个可怜的虫子依偎着取暖。

整整有二十分钟，这个男人终于挂掉了电话，走出电话亭。

他走进电话亭，把一分钱硬币投入到投币口中，电话嗡地响了一声，他立刻眉开眼笑起来，随即电话提示投入钱币不对，不足以支持本次通话，电话机自动关闭了。他懊恼地蹲下，试图从投币口抠出一分钱硬币，然而他尝试了五分钟，却也没能把硬币抠出来，他只能把上衣兜子里的五毛钱硬币投入投币口。

电话可以用了，他拨通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张秀夫的声音。

“大哥，你终于想通了！”

张秀夫的嗓音沙哑低沉，像是被寒风吹拂的岩石发出的声音。

“我想加入三联帮。”蒙仙兵说，面颊上的肌肉抽搐，显得极不情愿。

电话亭外，李乾依靠在玻璃上，一只脚盘在另一只脚的上面，他仰望着天空，由于此时秋末，所以天气多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这时已经是乌云密布，东北的天气，一场秋雨一场寒，昨日才下了雨加雪，今日寒意已浓。四周树木萧瑟，纷纷飘落的枯叶随着寒风沙沙响着飞走。道路上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沉寂的傍晚，像是回旋在空中的嘶吼声，响个不停。

“大哥，”张秀夫说，“大哥，我今晚给你引见我们的帮主。你到夜来香夜总会来。”

张秀夫挂断电话，蒙仙兵阴沉的脸上顿时有了喜色。他放下电话，然后和李乾漫步大街。

期间几辆出租车停下来，蒙仙兵摆了摆手，然后他带着李乾在一辆三轮车前停下来，谈好了五块钱车费，但是到最后他却反悔了，带着李乾乘坐公交车。两个人在距离夜来香夜总会三千米的地方下的车，然后走到夜来香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夜来香夜总会门前霓虹闪烁，从夜总会出来的男男女女闲谈着两个俄罗斯女人的趣事。他们走进夜总会时，两个身穿清凉比基尼的俄罗斯女人，正在舞台上狂舞，四周舞池中的年轻男女们贪婪地看着她们，当她们扭动腰身，臀部时，她们巨大的乳房像是被电击着了一样颤动，有时他们会站着，挥舞着一双长而白皙的双臂，仿佛在水中浮游一样，仰望着棚顶上闪耀的霓虹，这时伴奏的乐师弹奏起高亢的音乐，舞池中的男女们仿佛疯子一样，挥舞手臂，扭动腰身，随着音乐的节奏陷入痴狂。

他们被这舞池中近乎癫狂的舞姿感染，四处打量着男男女女，一个身穿西装，头上涂抹着头油的中年男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穿过舞动的，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之间，向蒙仙兵，李乾走来。突然所有的霓虹灯聚焦在舞台上的两个俄罗斯女人身上，背景音乐停了，两个俄罗斯女人快速挥舞双臂，扭动臀部，甩动金黄，弯曲的长发，疯狂扭动躯体，她们巨大的身影映显在地上，仿佛两条缠绕在一起的蛇，互相纠缠，快速移动。震天的鼓声突然响起，随即霓虹灯灯光在舞池中乱窜，这时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走近了他们。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秀夫，他一走到蒙仙兵身边，指着李乾说:“这位是？”

蒙仙兵说:“我在监狱收的小弟。”

张秀夫说:“跟我来吧！”他转身带着蒙仙兵，李乾穿过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走到楼梯上，来到二楼的包房。

包房里摆放着一个饭桌，桌上摆满了酒菜，孟红兵，赵胜利，杜荣围坐在桌边。张秀夫带着蒙仙兵，李乾坐到桌子的对面。

张秀夫指着对面的孟红兵说:“这是三联帮的帮主，我们的大哥。”

蒙仙兵双手抱拳，“大哥！”

李乾抱拳，“大哥！”

孟红兵挥了挥手，“都是道上的兄弟，今天我招待你们，就算是你们加入三联帮的见面礼。”他说，“秀夫给两位兄弟倒酒。”他又指向杜荣，“去！把兄弟两个的红包拿出来。”

杜荣走出包房，不一会儿拎着两个小黑兜子回来，然后把黑兜里放在蒙仙兵，李乾面前，他打开黑兜子，里面装满了一块钱，二块钱的钞票，两个黑兜子大约有二千元。

蒙仙兵手伸入黑兜中点数，很快又蘸上舌头上的唾沫，不一会儿发觉到失态，他把黑兜子放到自己两腿之间，然后抱拳，笑呵呵地说:“大哥是豪爽人，我们兄弟俩跟着大哥不吃亏！”

李乾说:“谢过大哥！”

孟红兵端起酒杯，“废话少说，把杯中白酒干了！”

蒙仙兵，李乾端起白酒杯，仰脖喝光了白酒。

孟红兵又说:“你们以后跟着秀夫，今天这顿饭算是与众兄弟见个面，然后由秀夫带着你们拜关二爷，以后三刀六洞都得跟着我混了。”他大喝:“喝酒吃饭！”他端起白酒杯，连干了三杯白酒。

李乾，蒙仙兵跟随着他，连干三杯白酒。赵胜利，杜荣，张秀夫又先后举起酒杯敬酒，蒙仙兵，李乾各自喝了一斤白酒，两个人微醉，其他人劝酒劝吃不断，待酒足饭饱后，孟红兵带着众人来到关二爷像前。

这里是昏黄的小屋，站着六个人已经显得拥挤，孟红兵，赵胜利分立在墙壁上挂着的关二爷像边上，李乾，蒙仙兵站在关二爷像前，他们此时手里捧着一把香，杜荣，张秀夫手里拿着五花大棒站在他们身边。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摇曳的烛火闪耀，焚香味弥漫在空气里。蜡烛噼里啪啦声，焚香灼烧声混合在一起，仿佛有低语声充斥在空气里。

杜荣，张秀夫赤膊上身，把五花大棒顿在地上，梆梆连响几声后，杜荣，张秀夫同时开口说:“一入江湖深似海，重情义，杵门子。生而兄弟，终生是兄弟！你父母既是我父母，你兄弟既是我兄弟，不卖兄弟，尊兄嫂为嫂。遵守帮里规矩。同拜大哥，四海洪门兄弟皆兄弟。兄弟间不得偷奸耍滑，反之人神，兄弟共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