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承诺(1/1)

首发：~第八十七章 承诺

迈尔斯蹲坐在楼梯角的地上，早已泣不成声。我用力把他拽了起来，又将德里克的尸体扛在肩膀上，朝楼下走去。

迈尔斯魂不守舍地跟在我屁股后面，有一步没一步地跑着，时不时还停在原地抽泣几声，急得我忍不住伸出手对着他的脑门来了个大逼兜，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我们匆忙地回到一楼，已经有几个红眼人冲破了装甲车的屏障，冲进了公寓里。我用一只手举起冲锋枪，对着他们一顿扫射，扫除了眼前的障碍。

“开门！”

我对着身旁已经手足无措的迈尔斯大声吼道。泪流满面的他，冲到装甲车前，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先将德里克的尸体丢了进去，随即一个箭步，钻入了车内。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太阳从西边落下，月亮开始升上了天空。我发动汽车，打开车灯，用力踩下油门，朝着红眼人冲了过去。

那些挡在车前，毫无防备的红眼人们，在轮胎的碾压下，瞬间被压爆成了破烂的番茄，血液四处飞溅，溅在了马路上，溅在了车子上，溅在了同伴的嘴里。

此时的我，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在乎红眼人的尸体是不是会阻挡我的前进，抑或是影响我的油耗，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所有视线范围内的红眼人，统统变成了我的车下亡魂。

直到终于开到了出城的公路上，我这才逐渐恢复了理智，朝着林克镇的方向驶去。迈尔斯在车厢内抱着的德里克的尸体无助地哭泣着，仿佛过世的这个小绿毛是他多年的好友一般，不知道的人，绝不会知道这两个人，甚至认识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

一路无声。我和他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开到了林克镇。天色已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我打开头灯，沿着公路一路前行。

“他会变成红眼人么？”

座舱里的迈尔斯停止了抽泣，不安地问道。

“不会。”我一边开车，一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确实，不管是我过去的经历，还是大卫临终前所说的那番话，都印证了一件事：被红眼人撕咬，并不会感染病毒。

我拐进了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小路。别墅里的所有人——包括刚刚获救的艾玛一家在内——全都齐刷刷地守在院子门口，等待我们的归来。

我把装甲车停到院子前，看了看油表：好险，油量已经接近红线。要是再多拖延一会儿，恐怕连我都回不来了。

丽萨第一个冲到门边，等待着我下车。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与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你吓死我了！”她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着我的背部。

我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爱怜地说道：“我这不回来了么？”

与此同时，迈尔斯也打开了车门，踉踉跄跄地走了下去。莎拉看到自己的哥哥回来了，同样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与迈尔斯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德里克呢？”安妮看到我俩下了车，瞪大双眼问道。

我面露悲伤地看了看车厢，迈尔斯与我一样，转头看向了装甲车的内里。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安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缓慢挪着脚步，有些慌张地挪到了车前。

看到车内的场景，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朝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我。我双手叉腰，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妮瞬间哭成了泪人儿，慢慢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我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丽萨，只见她虽然极不情愿，但也一言不发，偷偷抹着眼泪。

“他是个英雄。”

良久，我才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虽然说实话，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的内心都会完全苟同这句话，但从德里克决定前去纽敦市寻找我们的那一刻起，他在我的心里，已然成为了一个英雄。

我们把德里克的尸体从装甲车上抬了下来，放倒在了院子里。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月色已有多晚，我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他的遗愿。

我从车库里找来铁铲，在科尔的坟墓旁约一米的地方，开始一铲一铲地挖了起来。迈尔斯也跟着找到丽萨的花园铲，跪在我的身旁，一点一点地扒拉着泥土，帮我一起把坑越挖越大。

其他人围成一圈，一边低声抽泣，一边看着我们的举动。过了一会儿，丽萨和安妮也加入了挖坑的队列，用花园铲开始刨去较浅处的泥土。接着是李老头和李爽，再然后，是其他的几位老人。

渐渐地，所有人围成一圈，有的用工具、有的用树枝，实在没有树枝的，就直接用手，帮着我们一起扒开泥土，越挖越深。

“绿毛龟啊，我要是你，真是死而无憾了！”

李爽一边挖着泥土，一边自言自语道。他的鼻涕和眼泪顺着脸颊向外流淌着，都快递到坑里了。见状，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了他的手里。

哥们的手上已经站满了泥土，这手上一捏，直接把纸巾给捏成了土黄色。但他还是用它擦了擦眼角和鼻孔，又用手揉了揉，继续挖了起来。

虽然我很不想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这悲伤的场面，但确实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没过一会儿，我们就挖出了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深一米的坟墓，紧紧贴着科尔所沉睡的地方。

我把躺在院子里的德里克从地上抱了起来，抹了抹他脸上的灰尘。

“小绿毛，我没有食言，我做到了。”说着，我将他轻轻放进了那个坑里。和科尔的那个逼仄的坟墓相比，德里克的这个坑，显然宽敞了许多。

“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用泪眼看向众人。但所有人只顾着哭泣，有的捂嘴，有的捂眼，没有人主动站出来说些什么。

“那就开埋吧。”

于是，我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拿起铲子，一铲一铲地朝坑里填起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