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8章 重启五号
这倒不是顾安现信口胡诌，而是这个华健不得不来找张之一，至少也得是派个亲信亲自来一趟。
前世华健约顾安现出来的理由是谈生意，其实就是为了确定禹王鼎的具体位置，进而盗掘出禹王鼎，伺机盗卖。华健曾不止一次的表露出，禹王鼎应该是他干的最后一票了，干完这次，他就准备彻底洗白自己了。
但禹王鼎的具体位置始终无法准确找出。
在这之前的盗掘活动中，关于古墓位置大部分的情报都是从境外贩子手中直接买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们用探铲一铲铲探出来的。原本他们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到禹王鼎，但都失败了。
之前的几次商议中，顾安现曾经拿出过找到禹王鼎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接近省师大的高志平，因为这人最近的科研方向就是《关于禹王鼎存在与否的若干问题》。
这件事情前世顾安现也不止一次的和华健提起过，两人在这上面倒是没有争议，这件事情也就交给前世顾安现去做了。
但前世顾安现也曾和华健约法三章，就是禹王鼎一旦出土，其他所有的东西全部归华健，但禹王鼎的处置要交给他。这件事情，华健始终没有答应，因为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正是禹王鼎。
顾安现很清楚，禹王鼎一旦交到华健手中，肯定是难逃被盗卖的命运了，所以他也一直不肯放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相传禹王鼎铸造精美，有鼎王之称，代表了青铜时代最高的铸鼎水平，远比后来殷商的后母戊要精美的多，所以前世顾安现一直有收藏禹王鼎的打算。
今世普遍认为青铜时代最灿烂的时期就是殷商，但早在殷商的千年之前，青铜文明就已经璀璨异常，甚至在后母戊之前的一千年前，就已经有精美的铜镜出土。倘如禹王鼎真的面世，他的收藏价值远远高于盗卖价值，即使是偷偷收藏，永不见世人，也比盗卖来的划算。
两人关于禹王鼎的归属始终没有争论出答案，在之前的几次谈判中，华健就已经有做掉顾安现的打算了，对此顾安现也早有察觉。
但寻找古墓，开掘古墓的生意一直都掌握在前世顾安现手中，或者说，整个华建集团犯罪产业的下游，掌控权一直在前世顾安现手中，他一旦消失，那整个倒斗产业就只能被迫掐断，所以华健始终没有乱来。
就在一周前两人的一次谈判中，华健却好似突然醒悟一般，决定将禹王鼎的处置权交到前世顾安现手中，并且交代他一定要设法快速接近高志平，并想办法确定禹王鼎的具体下落。
那时，在顾安现看来，这个华健是着急了，急着想要得到禹王鼎，随后做掉自己，再慢慢转移产业，漂白自己。
但顾安现何尝没有自己的打算，既然知道禹王鼎现世之后自己很难活下去，他压根就没打算将禹王鼎交到华健手中。眼下，找到禹王鼎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这件事情他也就答应下来了。
可谁曾想就在昨天两人的碰面之中，华健却将前世顾安现推下了悬崖。按照常理来说，在没有确定禹王鼎的下落之前，华健没有道理这么做。既然他如此做，就说明，禹王鼎的下落已经被华健抢先探明了。
找到了禹王鼎，前世顾安现也就完全失去了价值，以华健的秉性，确实不可能再留着他了。
但
华健绝对不可能亲自下斗。
而且下斗这事还是个技术活，不是大路边随便一个人都做的来的。所以他必须来找张之一，让张之一完成他洗白之前的最后一次下斗。前世顾安现消失，只有张之一才能担得起这个活儿，况且说到底张之一也算他的自己人，他们这样的行当，用自己人肯定比用外人放心。
可华健会如何向张之一解释前世顾安现失踪的事情，并且让张之一心甘情愿的为他下斗，这就要看到时候华健来了之后怎么说了。
现如今，既然基本肯定了华健会来找张之一，那对顾安现来说，彻底洗脱蒋洪智警察身份的机会就来了。
只需要安排一下身份，把蒋洪智安排成前世顾安现的卧底，那个接近高志平的人，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了。
由于蒋洪智是警方五号卧底的身份，刘国安为了不让十几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所以很早就让蒋洪智跟着高志平学习，倒不求他能在短时间内变成专家，但至少要让他学会辨识古董的一些基本手段。
所以蒋洪智和高志平一直都有来往。这件事情，只要华健想查，一查一个准。
这也就顺带解释了蒋洪智在那天晚上，对着窃听器喊得那句“小顾和老高”。既然蒋洪智和高志平走得很近，那认识高志平的学生便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至于顾安现本人，他直接以鬼老七多年小弟兼警方卧底的双重身份出现在华健那里即可，这正好也印证了窃听器里华健听到的内容，也好让华健那老油条完全放心。况且，对顾安现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也就是鬼老七。所以鬼老七多年小弟的身份，非他莫属。
如此一来，蒋洪智和顾安现还可以跟着张之一寻找禹王鼎的下落，在土里面，没人比他顾安现更加游刃有余。禹王鼎，顾安现绝对不会让华健得到。
顾安现再次抽出一支烟，一边抽烟便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自己的所有安排说给了张之一听。
后者听的迷迷糊糊，将信将疑，但大体上倒是也明白了顾安现的安排。况且，顾安现刚刚坐下时故意露出自己的惯常动作，就已经打消了张之一的所有疑虑，现在的张之一，早就在心底把顾安现当成他的七爷了。
三人刚刚商谈结束，另一边，又一次传来了敲门声。
顾安现耸了耸肩，冲着张之一露出一个笑脸。“他来了。”
张之一起身开门。
进门的果然是华健的人，正是他的亲弟弟，华云。看来华健确实足够重视此次禹王鼎的发掘。
华云刚进门，狐疑的看了张之一一眼，随后便死死盯着顾安现和蒋洪智二人，尤其是蒋洪智，他的目光在蒋洪智身上停留了很久，蹙眉若有所思。
张之一转身拿起桌子上的半包烟，递给华云一支，“二爷，都是自己人。”
华云推开张之一递烟的手，点了点头，大哥范十足的顾自坐下。他一直都看不上张之一，或者说是看不上跟着鬼老七的所有人，包括鬼老七本人，这点张之一和顾安现都很清楚。
“老七没了。”这是他坐下后的第一句话。
张之一屁股还没挨上沙发，听到华云的话佯装吃惊愤怒的弹了起来，伸手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要找人拼命。
“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件事情的。你这副架势，是要找谁拼命去？”
“二爷。”顾安现开口了，“初次见面，真是带来了份大礼啊。我猜二爷一定是带着凶手来的，对吧？”顾安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张之一按在了沙发上。期间他的目光从未移开过华云的眼睛，眼神中似乎带着笑意，但看上去却让人不寒而栗。
张之一回头看了顾安现一眼，随后竟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蒋洪智也看向盯着华云的顾安现，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小顾，冰冷又微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神，其中还夹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毛骨悚然。
华云移开自己的眼神，看向张之一。后者开口介绍了一下顾安现，无非就是把顾安现早已安排好的说辞说给华云听，也就是七爷小弟，双面卧底那一套，顺带着还介绍了一下蒋洪智。
华云点头，道了句：“初次见面。”顾安现和蒋洪智也都象征性的回了一句。
“当然带着凶手。”华云哈哈一笑，“阎王爷说了，谈生意的时候，老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确实保不下他。”
“这个说法很难让人满意。”顾安现微微笑了笑，随后面色恢复如常，轻轻摇了摇头。
顾安现表现出的状态确实和身份不符合，单说此时，在华云面前，他没什么叫嚣的资本。但他就是要这种感觉，因为他吃定了，这次华健想要倒斗，离不开他们三个人。
“听我说完。”华云脸色很难看，但最终还是冲着顾安现挤出个笑脸，“那伙人是境外的情报贩子，五天后开禹王鼎的盖儿，他们也会下去，剩下的应该不用我说了吧？”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华云已经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了。他是准备让张之一带队掘了禹王鼎，所以才会说“开禹王鼎的盖儿”，这是黑话，说白了就是倒斗的意思。
至于那句“他们也会下去”，也就是说，即使张之一在墓里做了那帮境外情报贩子，华健也不会说什么。
但这两句话，在顾安现看来，确实是华健走了一招借刀杀两人的高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