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2章 泽法的决定
墙角斑驳的病房散发着腐朽的气息，窗外雷声大作，屋内死寂无声。泽法躺在柔软的病床上，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他的泪早已混合着雨水远去，海军大将没有哭泣的权利。可那么多鲜活的生命，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孩子在他面前一一逝去，他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依然时刻刺激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病房外，斯摩格终于拉着白桦赶到。看着眼前的萨迪与多米诺，白桦也只是点头示意，随即问道：“泽法大将现在状况怎么样？”
说到正事，萨迪也收敛起平日里不着调的作风，一本正经道：“伤势还可以。尽管断了一只手臂，找回接上的希望十分渺茫，但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也尽量杜绝了炎症的可能。只不过他的心理状况……”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多米诺叹了口气，“任谁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在眼前死去心情都不会愉快，尤其是泽法大将这种十分看重师徒之情的人。或许这种伤只有等时间或者报仇才能去治愈吧。”
“一整艘船的海军除了泽法将军全都死了？”白桦皱眉，原著里最起码还留了艾因和宾兹，他这小蝴蝶不会扇了一下，导致这两人也死了吧？
“没有，还剩两个人。只不过他们伤势也很重，腹脏都因为泽法大将和对手的攻击余波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我已经安排他们静养了。”多米诺抬了抬眼镜，道出了这个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知道是谁动的手吗？”斯摩格猛吸了一口烟。作为泽法的学生，见到老师受创，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只能借烟暂时压制内心的暴躁。
“据艾因说，来者是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孩子，自称是白胡子的妻子和儿子。那个孩子倒是的确和白胡子有几分相像，至于那个老太婆……很难想象那么矮小的她是怎么和那么高大的白胡子好上的。”多米诺复述道。
好吐槽！我也一直想问来着，这两人都快有生殖隔离了吧……白桦绷住脸：“白胡子的妻儿？怎么会流浪在伟大航路？我可是听说他收了一堆儿子，很是渴望亲情啊！怎么反而对亲生的如此不闻不问？”
“这个谁知道？我可没兴趣打听他的私事。”萨迪耸耸肩，一脸苦涩，“说起来我可惨了！本来以为有泽法大将帮忙，抓捕阿龙轻而易举，我可以随时随地调到推进城享清福。可谁想到……唉，难道我真的要在罗格镇孤独终老吗？”
“放心！萨迪！我会陪着你的。”多米诺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绯红，向萨迪保证道。
萨蒂已经习惯了多米诺的骚扰，依旧显得无精打采：“我知道啊！我们是姐妹嘛！可是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弹丸之地过一辈子！要是去了推进城，我就可以在休假的时候去逛香波地！那日子，啧啧，真是让人向往啊！”
说到最后，萨迪也不由有些期待了起来。
果然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吗……白桦无语：“那你怕是一时半会去不了推进城了。”
“？？？”
萨迪一头雾水：“白桦弟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龙的野心远不止攻占一国这么简单。”白桦正色道，“作为自称继承费舍泰格遗志的男人，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征服整个伟大航路，让鱼人彻底能够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大海之下，不再受到欺凌和迫害。也因如此，他的未来一定不会局限在东海。他去攻占纳比安达的原因只有一个——让更多的人为了他的征服梦想而努力工作。他看上的，从来不是国家的财富和统治者的权力，而是那个国家数十万的劳动力！”
白桦顿了顿，看着众人惊诧的表情，继续道：“所以，你们每晚去一天，就代表着他可以多发展一天，等到他真的完善了自己的势力，除非大将级的海军出手，不然真的奈何不了他。”
“这么厉害？”萨迪有些不敢相信，“你到底教了他些什么啊？”
“没什么。无非就是坚持自己的信念，成为强者的心气和合理的发展规划而已。”白桦摊手。
“这还没什么？”萨迪瞪大水灵灵的眼睛，做着夸张的表情道，“成为强者的三要素他都具备了，难怪这家伙一年就可以拥有单挑一国的实力，原来你才是害姐姐我没办法去香波地的罪魁祸首！”
萨迪双手叉腰，嘟嘴的模样竟然让白桦觉得有点可爱——见鬼的可爱！她可是恶魔萨迪啊！白桦赶紧让自己清醒一点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嘛！当时我弱小又可怜，阿龙还拿斯卡莱特和蕾贝卡做人质要挟，我要是不老老实实替他着想，只怕我早就葬身鱼腹了！”
“这样啊，那就怪不得你了。”萨迪一脸无奈，只好含恨踢了踢墙角，“所以说，我最讨厌海贼了！”
“萨迪上校，多米诺少校，斯摩格上尉，还有……白桦子爵。”就在这时，艾因和宾兹并肩走了过来，向四人行礼，神色哀伤。
“你们怎么下床了？”多米诺愣了一下，“医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你们得好好修养，不然腹脏可是会受到无法挽回的损伤的。”
“遭遇了这样的事，我们哪有心思躺在床上静养？”艾因苦笑着回道，“多米诺少校，请问老师他……”
“他的伤势已经稳住了，但为了抑制伤势，就算现在找回手臂也无法完美接续了。”多米诺摇头，“但他的心理状况很糟糕。据护士说，他从进病房开始就一直沉默地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再这么下去，我真的担心他……”
“咔！”
病房的门被打开，泽法看着门口的众人，勉强一笑：“白桦也来了啊？艾因，宾兹，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老师，你的手……”艾因和宾兹摇摇头，看着泽法空荡荡的右边袖管，前者紧咬嘴唇，后者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
“别担心，只是一条手臂而已，丝毫不会影响到我的实力！”泽法故作洒脱地爽朗一笑，“这次是因为在船上怕把船打坏施展不开才略输一筹，下一次再遇见，看我不把他一拳打飞！”
“嗯！我们相信老师！”艾因和宾兹狠狠点头，即使两人已经泪流满面，但他们依然打心眼里相信着他们的老师，这个用一辈子去贯彻了自己英雄正义之道，却总被命运无情捉弄的男人。
“所以说，虽然英雄很值得钦佩，但我真的很讨厌英雄。”白桦轻叹一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个氛围，“泽法大将，这个世界的确需要英雄，但是并不需要您这样用生命去成全英雄之名的蠢货。知道您的人会觉得你真的很伟大，但在不知道的人眼里，你的所作所为，无异于一个小丑。”
“白桦子爵！”泽法若有所思，还没开口，艾因就先冷着脸回道，“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如果你再有任何侮辱老师的言行，请恕我无法控制自己！”
“呵呵……我可没有在侮辱泽法大将，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白桦轻笑，“泽法大将，一个将英雄正义贯彻一生的男人，为了海军任劳任怨鞠躬尽瘁。可海军呢？世界政府呢？身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却连海军大将的家属都无法保护好，甚至因为海贼势大而不得不向其妥协，让英雄受了委屈——给这样的世界政府和海军尽心尽力地做事，难道不是所谓愚忠？难道不是无关者眼中的小丑？”
泽法笑道：“白桦，你这是，在招揽我？”
“不敢。”白桦摇头，“我只是不想看着泽法大将蹉跎一生。屈尊来指导我只是一种选择，您自然可以走出别的路，对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你小子净会说些好听的话！”泽法失笑，“不过哪怕你这么说，我还是不会退出海军的——我一生的价值都奉献在了海军之中，离开海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怎么度过的。不过嘛……”
泽法看向艾因和宾兹，笑道：“艾因宾兹，你们俩以后就跟着白桦吧！”
“这？”艾因和宾兹对视一眼，满脸不解与焦急，“老师，你是不要我们了吗？”
“你们在说些什么？”泽法叹了口气，“经此一变，就算你们跟着我回到海军总部，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仕途。这一次战败会成为你们整个海军生涯的污点，让你们每往上爬一步都难如登天！我已经在海军走到了尽头，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但你们不行。与其留在海军艰难前行，不如跟着白桦自由无拘地欣赏这片大海，若是将来成功复辟力库王朝，你们也能有个从龙之功，受封成为贵族！那样的日子，岂不比当海军要好一万倍？”
“您在说什么呀老师！”艾因急道，“我们的梦想是跟着您肃清整片大海，还大海一个没有人祸的安宁时代，复辟力库王朝我们自然是要去做的，但绝对不该成为我们的终极目标啊！”
泽法叹了口气：“你又怎么知道，白桦的梦想是什么呢？”
他转头，望着眼前面带微笑的少年，不由赞叹。
果然是米格尔家的后裔，从他所作所为透露出来的，哪怕只是他的梦想的冰山一角，但也足够让人惊骇莫名。艾因和宾兹跟着白桦，才能有更好的发展，留在他身边，只会蹉跎岁月。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跟着他吧！”泽法左手一挥，决定了下来，“赶紧滚回去躺好！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们都给我一辈子躺医院里吧……这是我作为海军总教官，给你们发出的，最后一个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