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婋传

第84章 紫橙园公寓 深夜阳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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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4章 紫橙园公寓 深夜阳台

蔡小油警官的直觉非常精准,案发后的第二天,变异了的王光玖便接触了鹿莽。

那时,已经是深夜,鹿莽在紫橙园小区的公寓房里,彻夜难眠,他非常自责,知道是自己酒后发癫,竟然把王光玖捆绑起来,害得他由于长时间接触不到“专属抑制剂”乙醇,而再次发生了变异,身体里隐藏着的无数毛茸茸的触角,时隔20余年,又一次“重见天日”。

王光玖变异后,长达几个小时丧失理智,被体内的怪物完全地“夺舍”,清醒过来的片刻,就听见子弹在身边疾驰而过,他连同身体里的怪物,正被警方通缉。

他试图与体内的怪物争夺自己的大脑意识,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他要尽快恢复本来的样子。

当然,王光玖有想过,干脆同这怪物同归于尽算了,省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他早就想摆脱这种恐怖又窝囊的人生了。

所以,当警方向他开枪的时候,王光玖努力控制身体,在无数毛茸茸触角包裹着的细微缝隙中,他希望子弹能爽快地击中自己的眉心,来个一枪爆头,一了百了,难得清静。

如果宿主死了,寄生在体内的怪物也就失去了依附,就像病毒必须寄生一样,如果单独存在,很快就会灭亡,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可惜,身体里的怪物不答应王光玖的自杀行为,用触角将自己的本体围得严严实实,连个蚊子都飞不出去,那些枪子儿打在触角上,居然毫发无伤,子弹被吸附住了,伤不了身体!

无奈之下,王光玖只能凭着记忆,努力控制着行进方向,想去到鹿莽家里求救。

原来,王光玖的专属抑制剂虽然是乙醇,但必须通过混合溶解之后的杂质,才能成功摄入体内,纯净单一的乙醇起不到抑制体内怪物的作用,只有经过调制过的乙醇混合物才能适应王光玖的身体。

简单来说,玖理乾坤中医馆里,那些用来理疗的特殊药酒,才是王光玖的专属抑制剂。但王光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馆里,无法接触到药酒,那儿已经成了所谓“案发现场”,全是警察,被完全封锁。

王光玖只能暂时与身体里的怪物达成某种“默契”,先到达安全的地方,再想后续对策。

警察追得非常紧,再加上自己成了长着无数条触角的怪物,非常显眼,路上全是不期而遇的“围观群众”,个个吓得惊声尖叫。

王光玖勉强控制着那些触角,让它们尽量不伤人,去到偏僻易躲藏的地方。

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王光玖才借着暗夜,遁身于灰蒙蒙的水泥森林之中,藏匿在一处被废弃的烂尾楼内。

这幢烂尾楼离鹿莽的住处紫橙园小区并不远,王光玖记得鹿莽的家,在画眉离开鹿莽之后的一些日子里,鹿莽经常借酒消愁,他曾邀请王光玖到家里来喝过酒。

当鹿莽再次见到王光玖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

借着暗夜掩护,王光玖控制着触角轻松爬上紫橙园小区的高楼,从鹿莽的阳台上破窗而入。

鹿莽一下就惊醒了,或者说他其实根本没睡着,一直在内疚的浅眠之中。

颤巍巍地一点点走近阳台,鹿莽远远就看见一团触角在那儿缠绕盘旋着,占据了整个阳台的区域。

阳台的门关着,但隔着玻璃,鹿莽就能听见说话声,那确实是王光玖的声音。

“真的是你,”鹿莽百感交集,又害怕又愧疚,“阿玖,你来找我啦,好好好,其实是我对不起你,那天发酒疯,不知怎的把你绑了,害你不能及时摄入药酒,才让这些狐狸尾巴又窜出来困扰你,这……全是我的错!”

鹿莽听到王光玖在阳台喊自己的名字,却含糊地听不清楚具体说什么,王光玖也不敢喊得太大声,怕惊动了邻居,就更不好办了。

“阿玖,你说什么?”鹿莽一点点靠近阳台,他大着胆子把脸贴向阳台的玻璃门,“阿玖,你来找我,是不是来报仇的?如果是的话,我也不怪你,毕竟是我害的你,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你还在吗?你清醒的吧?你知道自己是谁啊,还是说,你已经被那些狐狸尾巴,完全夺了舍?”

鹿莽虽然就在阳台的边上,既不敢开灯,也不敢开门。

“阿莽,”这时候,王光玖的脸从无数条触角中露了出来,他扒拉着触角们,让自己尽量暴露在空气中,声音清晰了些,“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吗?阿莽,趁我还清醒着,我尽快跟你说清楚,你要帮我,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鹿莽见王光玖还清醒着,稍稍感到一丝欣慰:“阿玖,你还在,你还是你,太好了,你快说,我该怎么帮你,无论多难,我都一定要去做!”

“是这样,阿莽,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仓库,存放着药酒原料,”王光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头痛欲裂起来,“啊啊啊啊,我脑袋钻心的疼!”

“你怎么样,”鹿莽有些担心,他想打开阳台的门,“我来看看你,你怎么了?”

“别!别开门,”王光玖拍打着窗户,“我怕我控制不了它们,会伤着你,趁我还有意识,我赶紧把要说的话讲完,就离开,我不想我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被我害了,那就再没人帮我了!”

王光玖目前的处境,确实只有鹿莽愿意帮他,毕竟,鹿莽是为数不多早就见过、并能够接受“王光玖体内有怪物”这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真相。

鹿莽6岁的时候,在青莲山就见过当时8岁的王光玖体内窜出来的怪物。那时候,汤耀晟老师帮着王光玖去青山孤儿院医疗团队那里讨要“专属抑制剂”,控制住王光玖体内的异兽,一晃眼20多年过去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医馆老板的王光玖,又一次让体内的怪物苏醒过来,而这次的起因,完全是因为鹿莽的原因,鹿莽自责不已,决定将功补过,帮王光玖恢复原本的样貌。

“阿玖你快说,”鹿莽急道,“我一定会帮你!”

王光玖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阿莽,谢谢你肯帮我。”然后,王光玖将如何帮自己的法子说给鹿莽听。

在玖理乾坤中医馆附近,有一个存放药酒原料的仓库,王光玖请求鹿莽到那里去将药酒原料,通过一系列操作,变成王光玖需要的那种“专属抑制剂”,而其过程实在复杂,鹿莽一时半会没听懂。

“阿玖,这调制‘抑制剂’的步骤太多太难了,我一个外行,做不了啊,”鹿莽挠挠头,“要不,你把你们中医馆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给我,或者我去找一些内行帮忙,行不?”

“阿莽,这其实不太难,就是混合几种特殊物质,”王光玖道,“我原本都是自己调制的,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操作,这些触角围绕着我,我都没法像普通人一样,走在街上,更别提去仓库做这些微操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身体里的怪物好像也有脑子一样,每当我想去靠近那个药酒原料仓库,它就牵扯着我,不让我去,它们似乎知道,这些抑制剂会让它们萎缩、休眠,直至钻回我的体内,很显然,它们很躁动,完全不想沉睡了!”

“可我不会啊,这是不是相当于酿酒啊,这么专业的事,我一个外行没法干啊!”鹿莽愁容满面,“阿玖,我是想帮你啊,但我没这个能力啊,这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没有酿酒这么复杂,”王光玖道,“就是混合几种杂质,你照着我的法子做就行了,要不你先雇辆车,把药酒原料拉二十坛,拉到哪里,我想想看……就拉到这儿,紫橙园小区,你家,到时候,我再来这个阳台等你,还是半夜这个点了,等你好消息,我先走了,这些怪物好像不听使唤了,我怕我再不走,它们会伤害你……”

“阿玖,我我我尽量,”鹿莽咬咬牙,“我明早就去办!哦对了,你先别走,我家里有几瓶酒,要不你些将就喝一点,看看会不会缓解一下状况?”

“普通的酒没用的,”王光玖道,“我走了,它们蠢蠢欲动,要吃人了,我先带它们去吃些野狗,不然控制不住它们了,我真得走了,等你好消息……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没办法找别人帮忙,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要么就是当场吓晕,要么就立即报警,只有你能帮我了!”

“好,你放心吧!”鹿莽坚定地向王光玖点了点头。

“还是深夜这个点,紫橙园公寓,你家阳台,不见不散。”话音刚落,那无数个毛茸茸的触角就带着王光玖,从阳台窗口飞了出去,顺着高楼垂直而下,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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