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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313 313(二合一) 突入成都
自从决定要趁着父亲病重夺权开始,他就没有哪一天睡过好觉。
父亲早年间说自己不如前面三位兄长能担事,几乎断绝了他继承益州牧位置的可能,但赵韪等人信誓旦旦他要比前头的几位兄长更加合适于这个位置,又让他找回了不少信心。
益州的富饶促成了益州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弄权敛财之风盛行,他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他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改变此局面的能力,可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眼下的益州来说才是最合适的状态。
等他将来适应了益州牧的位置再发起变革也不迟。
他想了想,又问出了第三个问道,以打消自己心中最后的疑虑:“以赵先生看来,若是长安那头因我父亲之死,派出了另外的一位益州牧,我等又该当如何应对?”
这真不能怪刘璋会对长安心存恐惧。
他那位父亲当年能想出复立州牧制度,占据益州这种独立在外的天府之国,又屡屡统兵行镇压分化之举,已可算是枭雄人物,可他还不是对那位大司马敬畏有加?
做父亲的比他这个做儿子的有本事得多,尚且如此,他也无法免俗。
赵韪却只是嗤笑了一声,“四公子不必担心此事,若是长安不肯将州牧的位置给您,有人会愿意的,只要有一个正名在手,您就可以和北面一争。何况,您难道不是汉室宗亲吗?乔烨舒权柄日盛,要是再容不下您这个大汉血统的准州牧,有的是人反对她进攻益州的举动。”
刘璋目光一亮。
赵韪话中的意思,便是要用邺城的袁绍和长安城中跟乔琰唱反调的存在来限制她的举动。
此事可行吗?当然可以!
赵韪清楚地看到了刘璋脸上这番神情的变化,便知道这刘焉的四公子已经彻底为他所用。
他拍了拍刘璋的肩膀,鼓励道:“四公子,这些顾虑都可以在现在暂时放下,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扼住那些反对声音的唇舌,让州牧名正言顺地将您册为继承人。在长安那边有所察觉之前,把生米煮成熟饭!”
他又忽而一笑,“不对,我说错了一点。”
在刘璋茫然于他何处说错的时候,赵韪朝着刘璋拜了下去,“该当称您为州牧了。”
“先生……先生不必行这等大礼。”刘璋扶起赵韪之时,已再难从他的脸上看到那些忐忑的情绪,只有大权即将在手的激动。
想到州牧的名号、府君的称呼都将要从他父亲的身上转移到他的头上,又想到在汉中以南还有米仓山、大巴山这样的山岭和巴郡这个缓冲地带作为屏障,刘璋此时只想时间快一点到两日后。
那是赵韪等益州士给他选出的上位吉日!
诚然,州牧是由朝廷委任,从刺史发展而来的,按照常理上来说,并不存在什么刘焉将益州牧的位置继承到刘璋的头上。
但刘焉是汉室宗亲,这就给了赵韪等人操作的空间。
如果刘焉在四个儿子中,将承嗣家业的继承人定为了自己最小的儿子,那么一旦刘焉身故,他的势力从属都会先听从刘璋的号令。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出现了什么益州士和东州士的抗衡,刘璋又像是当年平定郄俭之乱的情况一般将这种对峙压下去,对益州有了一份平乱的功劳,再由他们这些益州豪强对他表现出支持,那么——
就像是赵韪和刘璋所说的那样,长安朝廷就算并不想要他做这个下一任益州牧,也只能认下这个事实。
现在就是他们完成第一步的时候。
对外公告刘焉选择的继承人。
为了防止有人诟病他们是在刘焉病中做出了篡权举动,甚至可能在刘焉之死上也动了手脚,赵韪和刘璋一番商定而后,还是决定让刘焉“亲自”对外公告这个结果。
刘璋对这种过于冒险的举动有些担心,可赵韪却说,只要让刘焉“活着”出现在公共场合,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也并不很难。
反正,让刘焉距离那些听到宣读的人够远,就可以防止别人发觉,刘焉是昏睡而不是清醒的状态。
再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在声音上和刘焉很相似的人,在外人看来,这就会是刘焉自己在宣读这样的旨意。
至于刘焉的其他几个儿子,只要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别管是被人押着过来的还是正常出场的,就跟刘焉的身体状况可以跟人糊弄一样,这些都是可以折腾出障眼法的。
在最后筹备的两天内,刘璋牢牢地盯着父亲的呼吸,生怕对方会在忽然之间咽气,让他先前所做出的种种准备工作付诸东流。
好在,老天似乎是对他有所眷顾的。
赵韪告知于他,蜀中的这一连串变化和将巴郡太守都给换了个人的操作,并未引起那汉中太守徐庶的注意。
对方年纪太轻,或许也只是乔琰留在汉中这地方的传声筒而已,不必真将其当做一回事。
而刘焉的命在医官的救治之下,还维持着气若游丝的一口气,并未因为发病之急而直接过世。
他甚至还在中间醒来了一次,听到守在床前的刘璋告知于他,他们四兄弟是轮流守卫在病床前面,不疑有他地带着欣慰的神情又昏睡了过去。
在前头还有三个儿子都在世,第四个儿子的本事还远远不及前头三个兄长的情况下,刘焉怎么会对这个儿子有所怀疑呢?
可也就是这个儿子,在这“吉日”到来之时,将他给带到了高台之上,放在了一把有些宽的坐榻之上,而后将他固定在背靠之上,让他看起来依然有着行动能力。
然而在这尊坐榻之下,被锦缎所遮盖住的下方镂空之地,竟还藏着个声音的音色和刘焉极其相似的人。
而在高台的另外一头,比起这一边稍矮一些的臣属席位之中,刘焉的前三个儿子都以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被人搀扶着入座。
消失了许久的庞羲也落了座,只不过并未在此时说出任何的一句话。
虽然这幅情形有点怪异,可想想从刘焉生病到如今也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此漫长的医治时间里,刘焉的那些下属和儿子觉得遭受着长久的压力和痛苦折磨,也很能让家中有病患存在的人所理解。
随后入座的便是刘焉的幼子刘璋,和刘焉的其他臣子。
别管状态如何,人总归是来齐了。
“宣读个承嗣之事而已,怎么还要搞出这样的一副场面。”被吸引来此地的民众瞧着上头有些看不清的人影,不由啧啧称奇。
“那可是州牧,跟你这种家中只有农田的哪里是一回事。”另一人当即回道。
“这话说得倒也对,何况这也真是咱们这位州牧的做派。”
刘焉好排场,好脸面,此事人人知晓。
上次长安朝廷那边来了人将他册封为当朝大将军,他也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把人都聚拢到了身边,今日再搞出了个相似的场面,只能说是他初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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