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汉(1/1)

首发：~第5章 醉汉

2001年，我上小学五年级。彼时的我，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中队长，三道杠。并凭借我的班主任妈妈这篇作文荣获了学校作文大赛一等奖。

五年级的下学期，班里转学来了一位新同学。是个看起来少年老成的小伙，就比如狂飙里的疯驴子，看着40多岁，档案显示25那种。小伙看着非常成熟，又人高马大的。名子叫王什么富，时间久远记不住他具体的名字了。我们姑且就叫他小王吧！

而这个故事正是小王午休的时候讲给我们大家听的。为了方便大家看，下面的故事就用小王的视角去讲吧！

我转学来这边之前，家在黑龙江。那个地方地广人稀，村屯之间的距离是非常非常大的，通常要走十几里才能碰见一个村子。所以村子里边有点大事小情，红事白事都是由本村的人忙活。然后再派腿脚麻利的去外村通知家里的亲朋好友。

去年六月中旬，村里有一户姓张人家的老太太去世了。老张太太生前人很好，而且那时候是村里有名的大神（东北农村一种特有的习俗，叫跳大神，脱胎于满清的萨满教。）据说我小的时候被吓到了，丢魂了，也是这个老太太帮忙喊回来的。

张老太膝下一子一女，女儿年龄比较大，但是女儿早年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家中儿子和老头是纯正的劳动力，一家三口种了三十多亩地，在村里条件属于中上等的。张老太的老头，人也是非常好的，乐于助人，为人热情那种。但是就俩毛病，一个是怕媳妇，另一个是爱好喝酒，但是酒品非常不好。喝酒之后完全变了个人。用东北的土话来讲，就是喝点尿水子就不知道咋回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媳妇压制的太久了，借着酒劲耍酒疯发泄一下。）

张老太由于是70岁去世，算是寿终正寝。(那个年代，医疗水平有限，生活条件有限，老人普遍的寿命就是70左右。）按习俗是要停三天的，而就是停这三天，出事了。

这户张姓家里雇来了喇叭匠子团队，喇叭响了一天。到了晚上是需要守灵的，这老张头第一天和儿子一样，沉浸在了悲痛的情绪里。爷俩轮班守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张老太的一些侄子辈，外甥辈的也都赶来了。看老张头父子俩人昨天熬了一夜，就催着两人去休息。他们来守灵，老张头父子俩不同意，执意和大家一起守灵。守到后半夜，大家伙困的困，饿的饿。最后老张头就张罗大家吃点饭，喝点酒，解解乏再继续守。

大家伙一想，也是那么回事，折腾那么久，肚子也都饿了。喝点酒也可以，毕竟守灵多少有点害怕，壮壮胆也是可以的。于是也都同意了。

老张头张罗了一桌子菜，合计着也别离灵堂太远了，方便轮着去烧纸，然后回来吃饭。就在灵堂旁边把桌子支起来了，大家吃吃喝喝，轮流去守着。

大概吃喝了一个小时之后，每个人都有一点醉意了。这时轮到老张头去烧纸了，这老头开始耍酒疯了，借着酒劲，非要带着酒杯去，一边烧纸一边喝酒。

桌子上的人都劝他，有管他叫姑父的，有管他叫姨父的。劝的话不外乎就是“酒桌这么近，一会再回来喝呗之类的话。”

但是被压抑了多年，终于可以放飞自我的老张头哪里听得进去劝。拿着酒杯就往灵棚走，在坐的基本都是晚辈。谁也没好意思再继续劝。就任由他去了，大家继续喝大家的。

再说老张头，拿着酒杯来到灵棚。一边烧着纸，一边嘴里念叨：“你说你这老太婆，还走我前面去了。你这一走，可算是没人管我了。”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吧唧吧唧嘴继续说道：“你说你这么多年，给这个跳大神，给那个跳大神。你这走了谁给你跳大神啊！要不我给你跳一个啊？哈哈哈…”

说完嘴里便哼着神调，不知所谓的扭了起来。远处饭桌上大家许是喝酒喝的都上头了，也没人关注着老张头这边的动静。

老张头慢慢的也跳累了，又拿起了酒杯，刚要往嘴里送，又慢慢的放了下来。慢慢的朝棺材走了过去。看着张老太紧闭的双眼，苍白的面色，老张头鬼使神差的举起了酒杯。冲着张老太说道：“来啊，老太婆。起来一起喝点啊！”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慈祥的躺在棺材中的张老太咯噔一声就坐了起来。老张头瞬间被吓的“妈呀！”一声惨叫，酒杯也扔出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妈呀，诈尸了，诈尸了。”

那边酒桌上的人听见了老张头凄厉的叫喊声，霹雳扑棱的都站了起来。朝灵棚跑了过来，跟连滚带爬的老张头撞了个满怀。有好信的往灵棚里一看，只见张老太双目紧闭的坐在棺材中央。

“哎呀我的妈呀，真诈尸了。”说完掉头就跑，没看见的人一听也是跟着转身就跑。原本还比较热闹的灵棚瞬间安静了。一群人连滚带爬的就往出跑。

而随着大家各自往出跑，村里的狗开始狂吠，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瘆人。

直到天亮了，大家才成群结队的回到老张家，远远的看见张老太还坐在棺材中央，双目紧闭，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