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进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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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考试前夜，哪怕知道自己获得官位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郑森还是有些紧张，或者说是有些期待。

相比之下，袁天海更是紧张得夜不能寐，尽管临时抱佛脚攻读了不少算学和杂学书籍，但他还是有些禁不住心里打鼓：

“我这个样子真的还能考上吗？”

第二天，郑森和袁天海两人都起了个大早，郑家虽然有钱，在东南沿海也是一方大势力，可是郑家并没有人中过科举，对于怎么准备郑芝龙还是向别人打听的：

于是一番之后郑芝龙准备了两份物资，用篮子装了，交到郑森和袁天海手里，说道，

“我打听过了，这考生进考场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文房四宝，烛台，火炉，炭块，还有一些吃食，这篮子只装着文房四宝和文书证件，其余的东西我待会派人装起来，送到考场，你们记得拿好。”

郑森哭笑不得，说道，“父亲大人，您没仔细看吧？此次辽地的官吏选拔考试只考一天，上午考【行测】，下午考【申论】，午间所需饭餐由官府统一提供，不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的。”

郑芝龙愣了一会，说道，“是这样吗？”

郑森说道，“是的，父亲大人。”

“那好吧，”郑芝龙说着拿来两个斜挎包，说道，“这玩意叫做挎包，在江南很是流行，我也买了一些，你们就带着这个去吧。”

顿了顿，郑芝龙又说道，“那你们吃点东西再去考场吧，说起来考场是在文庙是吧？”

郑森点点头，说道，“是的，父亲大人。”

郑芝龙看着一板一眼的儿子，内心不知为何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郑家诸人有纷纷预祝郑森考中，搞得郑森反而有点尴尬，他敷衍地接受了祝福之后便立刻出门去了。

袁天海追上郑森，感慨地说道，

“郑公子有如此慈父，真令我羡慕不已。”

郑森却苦笑道，“无论是小时候在日本，还是在福建，在江南，在辽地，人们提到我总是先提到我父亲，人们私下都说我是靠爹，是个贵公子，无论我怎么努力，人们永远只会看到我的身份。”

袁天海心想，我倒是想靠爹，靠爹有什么不好的？要是和你一样有个当福建总兵的爹，我怕不是做梦都能笑醒。

当然他实际说出来的却是，“郑公子勿忧，公子才华横溢，总有一日会令世人刮目相看的。”

辽阳文庙之前已经来了不少人，这是李子明尝试首次以类似后世公务员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吏，本来李子明还担心报名人数不够，现在才发现他想多了：

仅辽东都司范围内报名成功的考生人数就有两千人，其他各地陆续前来的考生也超过了千人。

要不是李子明提前对文庙进行了改建，原本的文庙还真容不下这么多考生。

“宇宙的尽头是考编，果然当官才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追求呀。”李子明和苏媚站在文庙附近的一座高塔上，眺望着文庙，对苏媚说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长当官的人。”

苏媚笑道，“那咱们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天下英雄尽入我彀中矣】？”

李子明说道，“想多了，前来应考的这群人基本上都是考了多年科举没考上的，前两日跟郑成功来报名的那个老头你记得吗？都快五十了还来参加考试。”

苏媚笑道，“也许人家是沧海遗珠呢！说起来我记得你这次的主考官让钱谦益去负责会不会有问题？我记得大明有将主考官视为恩师的传统。”

李子明说道，“没关系的，水太凉可是个好同志，将来有事的话可以让他去摇旗呐喊，到时他的【弟子】们可不就得跟着前进嘛。”

钱谦益坐在文庙之中，他犹记得当年主持过正儿八经的科举考试，结果那场科举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如今又主持和科举差不多的官吏考试，他不由得有些感慨，“世殊时异，人心难测。”

很快，有工作人员前来请示钱谦益，说道，“牧斋先生，时辰已到，是否开门迎考生入内？”

钱谦益打开手中的怀表：

怀表这东西便宜实用，如今早已风靡大明，人们也渐渐习惯了“时分秒”的计时，此次考试按照计划将于上午八点开门，中午九点开考，十二点结束第一科，随后考生休息两小时，下午两点开始第二场考试，下午五点结束。

看到时间已到，钱谦益点点头，说道，“开大门，安排考生核验证件文书，有序进场。”

随着钟声敲响，各考生们也纷纷拿出怀表对时，之后，怀着或激动，或忐忑的心情，一众考生们鱼贯而入，这场李子明组织的官吏选拔考试正式开始。

钟声敲响之后，文庙大门随之打开，考生们随之鱼贯而入。

明代乡试单单进场这一项便很复杂

由于是全省生员都会前来参加，一般情况下乡试考生也有数千人，因此在经历核验文书身份，点名确认，搜身检查……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也要大半天的时间，甚至有时候会从一大早一直搞到深夜才完成进场。

郑森和袁天海两人一路跟着人流慢慢往里走去，郑森还遇到了不少同为北东林书院的同窗，不过确实没有见到袁树人：

郑森对此颇感意外，他还以为袁树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袁树人居然真的不来参加考试。

袁天海则是看着人群颇感惆怅，他考了多年，就是梦想有一天能作为生员前往贡院参加乡试，可惜命运多舛，一直未能如愿，“如果能当个官儿，倒是了了一桩夙愿，以后就不用再执着于四书五经了。”袁天海如是想到。

“老袁，你怎么在发呆，快走呀！”郑森的话把袁天海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袁天海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陷入呆滞状态，后面的考生都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袁天海有点脸红，赶紧快步跟上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