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辽阳城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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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中如今气氛分外紧张，鉴于以往辽南兵一旦决定要打就一定能打下来的情况，城中许多人都认为辽阳大概率是守不住的，而辽阳之后就是现在清廷的首都盛京，也就是曾经的沈阳，沈阳再丢了的话到时还能退到哪？退到辽东边墙以外吗？

辽阳城中的阿济格倒是没太大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守住辽阳城，于是阿济格叫来负责城内治安的绰拜，问道，“现在城中的情况如何？”

绰拜对阿济格说道，“禀王爷，城中气氛有些悲观，虽然城中的民众都在听从王爷的指令搭建街垒工事，但是很多人私下都在说辽阳肯定守不住。”

阿济格闻言大怒，说道，“你在干什么？这种事怎么能放任城中诸人乱传？谁在传辽阳守不住的？”

绰拜一愣，然后赶紧说道，“王爷息怒，这是奴才考虑不周，奴才这就安排人手前去调查，严查肆意散播流言之人。”

阿济格说道，“现在查已经太晚了，算了，哀兵必胜，既然分。氛围已成，就只能引导着用一下。你带人宣扬出去，就说辽阳乃辽东巡抚驻地，辽南军攻克辽阳之后一定会屠城给汉人腾出位置，如果不想像牲畜一样被屠戮的话就要奋起保卫辽阳。”

绰拜说道，“王爷，城中有一些汉军旗人存在，这样说会不会让这些投靠我大清的汉人成为众矢之的？”

阿济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在皇上那待久了真信了什么满汉一家？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把城中的汉民还有孔有德那一群人都赶出去，让他们出城去和辽南军打。”

“孔有德，现在怎么办？这八旗明显还是不信任我们，亏我们给他们卖命这么久！”

耿仲明和尚可喜两人刚被皇太极派到辽阳支援就被阿济格赶出城，两人顿时有些不满，但又不敢对阿济格怎么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八旗虽然面对辽南屡战屡败，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孔有德说道，“那李子明早就说了，东江降清诸人皆可赦，唯孔尚耿三人不可赦，现在你们还是想办法看好下面的人，别让下面的人把你们砍了脑袋去当投名状。”

尚可喜无奈，说道，“这李子明也真是的，这么能怎么不早点出来当官，他要早点出来当官我至于剃头吗……”

耿仲明说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应对辽南的攻势吧，这辽南军的那些新大炮看起来也是一种攻城炮，不过射速比红衣大炮快多了，打得又远，除非派出敢死队深入辽南军阵将其毁掉，不然辽南光炮击都能把我们轰散。”

耿仲明话刚说完辽南军就发起了炮击，炮弹无情地砸在军阵中，一炸就带走一片士兵，辽南军这次使用的是李子明从现代朝鲜人手里搞来的203毫米口径重型榴弹炮，这种重炮在现代已经没落，但在明末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式的存在：

在这个没经历过一战重炮对轰的时代，根本没有人会懂得修建复杂的地下工事来躲避这种重炮的轰击，普通的壕沟工事则完全经不起凶猛的炮弹的摧残。

“不行，这样下去咱们所有弟兄都得死在这里。”耿仲明咬牙说道，“我要派人和对面谈谈！”

孔尚二人点点头，说道，“辽南军中有不少将领也是东江出身的，多少应该还是能谈一谈的。”

三人正说着，辽南军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接着一杆大大的将旗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李子明自长生岛之后第二次亲临前线，来到了辽阳城下的大帐中。

城头上的清军顿时面色惨淡，阿济格更是面如冰霜，李子明这个两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名字如今在清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阿济格立即对博洛说道，“博洛，你和尼堪立即把军中的神射手集中起来，如果李子明自己找死出现在阵前，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人击杀！”

“总督，您怎么亲自来了？”王武明和一众将领赶忙来见李子明，李子明说道，“辽阳城对于辽人来说意义重大，我还是亲自前来比较妥当，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辽阳城一定人心惶惶，说不定有些客人有话和我谈呢。”

听了李子明的话王武明犹豫了一下，说道，“李总督，有些话末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子明笑了笑，说道，“你这话不就是想讲吗？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王武明说道，“崇祯四年的登莱之变，很多东江弟兄其实是被裹挟的，当时辽民与山东人之间已经矛盾重重，加上建奴挑拨，登莱之事其实早晚都会发生，末将恳请总督给各位东江弟兄一条生路。”

王武明确实没有乱说，天启年间就有大量辽民逃亡山东，关内之人并不欢迎他们，特别是涌入辽民最多的山东，山东民众讥讽辽民说“人人要逃，兵兵皆走，贼至而不敢相搏，守辽者皆客兵，亡辽者尽辽人。”

辽东难民人数太多，远远超过了山东特别是登莱能承受的极限，极大的冲击了登莱民众的正常生活。尽管时任登莱巡抚孙元化尽力安排，但鲁辽两地的民间仇恨越来越大，加上一些清军间谍混杂在难民队伍中四处搞破坏，使得辽民的形象更加不妙。

因此对于入关的辽东难民，京畿和山东没有任何好感，辽民在关内的情况异常糟糕，一些辽民在关内完全活不下去只能再度出关，所谓“入州而州不见怜，入县而县不愿抚，以致愤懑满腔，但言出关报复云云。”

总之，辽民在山东的事情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很难去分清谁对谁错，硬要说的话，错的人便是纵容矿监把辽地搞成大炸弹的万历帝和残忍暴虐的清兵。

“我知道了。”沉默了一阵，李子明说道，“但是事情总得有人负责，我还是那句话，东江诸人皆可赦，唯孔尚耿三人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