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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3章 他对她的与众不同
室内静默如结冰，苏卓和陈月兰默默对视，母女两人无声地对抗。
苏卓步步紧逼：“姐姐死了，你心里既悲痛，又觉得解恨，对吗？”
陈月兰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啐道：“你胡说什么？那是我的亲闺女，我恨她干嘛？”
苏卓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悲凉：“我也希望我是胡说。”
她盯着陈月兰道：“姐姐死后，你的悲痛是真的，因为你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但你心里也控制不住窃喜，因为你恨了十几年的仇人死了。”
“姐姐将你深爱的人送进监狱，你恨她。这种恨让你时时处于矛盾的焦虑中。她既盼着她好过，又巴不得她痛苦。她越是想自强自立，你便越是要打压她，逼她嫁给一个自大又窝囊的男人，你要她也尝一尝被迫与不爱的人结婚的那种痛苦。”
“她要离婚，你又劝她生孩子，说生一个孩子就好了，谁的人生不是这么过的？其实，你心里想的是不能轻易放过她。”
陈月兰脸色大变，看着苏卓的眼神就像见鬼似的。
她颤抖着嘴唇，猛地扬手甩了苏卓一耳光。
苏卓不躲不闪，生生挨了这一记耳光。
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本旧笔记本摔在桌面，依然盯着陈月兰不放：“你敢发誓我说的不对吗？你敢去姐姐的冰柜前，亲自跟她说你对她问心无愧吗？你夜里就没有梦到姐姐吗？她一个人在那边很冷、很孤单”
陈月兰死死盯着那本笔记本，被她逼得双手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你别说了！别说了！”
那本笔记本里，写满了李德明痴迷陈月兰的一腔柔情，写满了他跟陈月兰少年相恋的美好回忆。
苏卓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有这么细腻的笔触，把爱恋写得如此动人。如果这个人不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也会被感动的。
可这些美好是建立在父亲惨死的基础上，她只觉得恶心和愤怒。
这是陈月兰和李德明爱情的见证，即使陈月兰后来另嫁为人妻、为人母，她也舍不得扔掉这本笔记本，一直很小心地珍藏着它。
这些年，苏卓不止一次看到陈月兰悄悄把这本绿皮笔记本掏出来摩挲。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眼里才是全然的柔软。
苏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打火机，她拎着那本笔记本，作势要点火烧了。
陈月兰以一种敏捷到凶狠的姿势冲过来抢笔记本。
苏卓灵活地往后退了两步，将笔记本举高，逼视着她问道：“是不是他？杀死姐姐的是不是他？”
陈月兰被她逼得情绪崩溃，坐地大哭：“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你们两姐妹就非得逼死我是不是？”
她双手捂脸，眼泪无声地从指缝滚落。
痛苦和不堪逼得她浑身颤抖，她的思绪飘回那年那日。
血，地上全是血。
苏海江倒在血泊里，双眼怒睁。
李德明呆呆地握着菜刀站在一旁，眼里带着一种迷惘的天真，似乎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陈月兰跪在地上求苏琳，求她放过李德明，求她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声张。
她甚至许诺，可以带苏琳远走高飞，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李德明也保证，这辈子不会再要孩子，会对苏琳和苏卓视如己出。
陈月兰恐惧到极致，哭得特别凄凉，可苏琳只是恨恨地瞪着她，喃喃地说：“我没有爸爸了，你们害死了我的爸爸！”
苏琳执意去报警，警察带走了李德明。
李德明眼中的绝望和害怕深深刺痛了陈月兰的心。
那是她从小相伴到大的爱人，是她放不下的牵挂。
那一刻，她恨透了苏琳。
李德林被抓，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在苏海江死后，她陷于舆论，承受了极大的精神压力。再加上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小女孩谋生，个中艰辛也让她不堪重负。
高墙铁网将她和李德明隔开，一隔就是二十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每次不如意时，她就忍不住怨苏琳，怨她太狠、太固执，毁了她一辈子的念想。
这怨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根、发了芽，在悠长的岁月里茁壮成长，直至后来在她心里长成了遮天蔽日的恨意。
她见不得苏琳高兴，见不得她幸福，隐晦地想要她也痛苦煎熬。
即使苏琳是她的女儿，也无法改变她恨她的事实。
她以为她掩饰得足够隐秘，却没想到被苏卓一针见血地点出。
这让她无法面对自己，她恼羞成怒，又被愧疚压得喘不过气来。
面对苏卓的咄咄相逼，陈月兰气得眼泪直流：“我怎么会养了你这种白眼狼？只记仇不记恩，我就算对不起全天下人，也对得起你！”
“我再苦再累也没把你扔了，全须全尾把你养大了，你眼里就只有一个苏琳！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明白话，你姐不是我害的，如果我撒谎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死无全尸！你不是警察吗？不是很牛逼吗？想知道谁害了你姐，你去查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养育之恩大于天，苏卓没办法再继续逼问她。
确实如陈月兰所说，苏海江去世后，她一个寡妇领着两个孩子过得很艰难。虽然她也动过送走苏卓的心思，但都被苏琳拦下了。
最重要的是，陈月兰这个想法也并不强烈，不然想扔掉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孤女，再轻易不过。
刑侦大队审讯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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