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过年(2/2)

首发：~第36章 过年

“醒了就给本座回宫。如此放浪形骸，成何体统。”灵寻训斥了他一句，转眼就消失无影。

君生无间那几日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自顾自地在那傻笑了一声。接着一把拍向呆坐在身边的姜平心的后脑，告诉他说：“我得先回宫去，不然我师尊又该生气了。今天本该是为你庆祝的，结果我自己给喝醉了，是我的错。兄弟我下次给补你上。”

姜平心摸着自己的后脑静坐在一旁边，也没回答。

君生无间先站起来，然后又伸手去拉他，“走吧，你也该回万卷楼了。”

姜平心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坐坐。”

“好。”他收回手，刚想飞身离开，又驻足，转过身来对他说：“平心，我没有不信任你。”

姜平心黯然道：“原来，你听见了。”

他又走回姜平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回头，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转眼，他又来到了寻灵的寝殿，却没有见到灵寻的踪影，他一边寻找一边说着道：“师尊，我回来了。”

他在寝殿里找了一整圈，不光是他师尊，连一个宫娥都没看见。他有些着急了，大喊了一声：“师尊，您在哪里？”

声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叫道：“无间。”声音如记忆中那般温柔缱绻。

可就在转身那一刹，他醒了过来。

他埋下头去将额头抵在小花身上，沉默许久，才低喃着：“为什么不让我看一眼？”

就这样静坐到w火盆中的火炭几乎快要完全熄灭，他才将小花抱到一旁边，去给里面添了几块炭。

窗外，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他没有吵醒任何人，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剑，顶着风霜寒气走进院子。

秦汝安和宁照醒来时，他不光已经练完了剑，昨晚畅饮后留下的残局也已收拾干净。

他俩离开前，君生无间将自己已经读过，并且作过批注的十来卷心得随笔都拿了出来，递给他们：“拿回家看吧。”

他俩相视一眼，眼中皆是一片惊喜，秦汝安接过后，两人一起向他行礼道谢，还说临走前一定给他还回来。

君生无间告诉他们说：“不着急，细细读，多读几遍也妨。”

他记得当年姜平心一开始根本读不懂万卷楼里那些高深的修行心法，可在那里面读了一百多年书，也成了半个夫子。

连一开始懒得搭理他的雪无涯，在见识到他的毅力与恒心之后，时不时地就指点他几句。嘴上骂着朽木不可雕，心里早已认了他这个徒弟。

……

临近过年那两日，君生无间驾车载着老刘，赵小虎和小花一起进了城，给他们一人买了身新衣裳，连小花都有一件金色的绣着老虎图案的小披风。

那本该是给三岁孩童披的，不太适合它。可店家瞧着它心里欢喜，当场拿着针线给它改了改尺寸。这一披上，显得它俏皮中还透着一股威风凛凛的劲儿。

回到家又开开心心地贴上对联和窗花。

赵小虎一个人偷偷地抹着泪，说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这么开心地过年了。

君生无间回想起来，即使他年幼时在凡间长大，因为家中就只有他和母亲二人，他母亲又是个不爱说笑的性子。

他上辈子活了那么久，好像也没在凡间同亲朋好友一起开开心心过过年。

老刘那几日精神头出乎意料的好，连端酒盏的手都没那么颤了。赵小虎格外开心，以为老刘的病情开始好转起来。可大年初二那一晚，他像赵小虎的父亲那样，再也没有从睡梦中睡来。

君生无间选了个吉日，将他葬在了赵小虎父亲的坟旁，叹息着：“这样，你俩还能作个伴儿。”

也是那个时候，君生无间明显地感受到，君末那一缕留在意识里的残魂，彻底消失了。

父亲已经失踪那么多年，抢走他祖宅的人死了，心爱的姑娘死了，连唯一牵挂的师傅也没了，他大概对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赵小虎在老刘死后意志非常消沉，一整日也说不了几名话，默默地做饭，喂马，练习画符。

待他消沉了几日后，君生无间拉着他在房中坐下，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看了眼君生无间，又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甲，沉吟半晌，才问道：“你呢？”

“师傅已经不在了，我留在此地没有意义。”君生无间说：“我打算去永安。”

他瞪着眼诧异地看向君生无间，随后又低下头，闷闷地说：“也是啊，你那么有本事，连那种世家公子都愿意与你交好。的确不应该窝在这山林子里。”

说完沉默了几息，才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过完上元节后。师傅在城中还有家铁器铺，我要得先将它处理好。”

“那也快了。”

君生无间没有说话。

他想了想，说：“等下我把我的被褥带回家，也没其他好收拾的。祝你那个……前程那个……青步呃……怎么说来的？”

君生无间恍恍惚惚地想起当年姜平心躲在他身后，紧张得恨不得钻进地缝，说他想回家。后来，他又拉着自己哭诉着说：“公子，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我就是学不会啊。”

最终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没把要将他一起带走的话说出来。

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本就不足为外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