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货”(1/3)

首发：~第7章 “人货”

厢房的门开了，温清海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少年的手中，拎着几个纸口袋。

“吃饭。”将纸袋放在了桌上，他走到水盆边洗了把脸，盆中的清水立刻变得浑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少年抬手招呼了一下云湘安、云无咎姐妹俩。

三人来到【踏云镇】已经过了三天，经过了山口镇之后，便是真正地踏入了陀幕国的地界。这里的地势十分高，高到温清海已经感到了些许的呼吸不畅。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比较稀薄的原因吧。

因为之前还给了林欢银子，他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到十两。考虑到前方的路还有四个县的地界、要经过十五个镇子，还得留些钱当作回去时的路费和应对一些突发情况，现在他们想要睡得起客栈，就要想办法搞些钱来。

他们不能睡太好的客栈，只能找一些便宜的住。这间客栈每天收费二十文，只提供水，连吃的都没有，纯粹就是给人一个住宿的地方，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你们俩先吃着。”温清海拿起了毛巾，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道，“我去那边的【浣洗堂】洗个澡去，要是你们也想去的话，吃完了就去门口等我，我出来之后你们再进去。”

“记住，在我同意之前，你们俩哪儿都不许去，听懂了么？”临出门前，温清海再次嘱咐了一次。

“知道了。”两位公主拿出了纸袋中的包子，一边吃一边点头。自从前几天从林欢那里“借”过钱之后，她们俩就变得听话多了。

坐在【浣洗堂】的大木桶中，少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三天里，这个时刻是他最享受的时光。

【浣洗堂】是公共洗澡的地方，价格便宜，交过钱之后，就可以随便挑一个隔间进去，这三尺长三尺宽的隔间中有一个方形的大木桶，里面是准备好的热水，专门供人洗澡用的。

——这钱必须要花，不然身上的汗臭味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了。住的那家小破客栈屋子实在太小，而且还有两个女人在，根本就没法洗澡。不洗的话，自己身上的泥和汗能让他难受一整晚。

之所以搞得这样狼狈，是因为他白天去驿站做工了。工作就是卸货，一车货五文钱——踏云镇有着一座比较大的驿站，许多外来的货物都要通过这里，所以常年都在招工。由于工作量很大，没有多少人愿意长干，驿站的驿长便将工钱改成了日结，每天干多少活儿，就给多少工钱。

一开始他去应招的时候，驿站的那些壮汉还有些瞧不起他。温清海个子矮了些，偏向中性的外表看起来还有些文弱，很多人都觉得他做不了这个活儿——那一袋子货物，每袋都有五十斤重。

可当看见他手脚麻利地卸完了一车货，连大气儿都没喘一口的时候，那些人就全都闭嘴了。

这批货是从国外购入的粮食，每辆马车上都有十袋，温清海在头一天就卸了二十车，当天就赚到了一吊钱。

要说累，那是真累，就算他成天都背着【龙脊】四处跑，二十车也是他的极限了。在卸货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过去哪里再偷些东西算了，甚至在上工和下工的路上看到有钱人经过，他都有些快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可想到了就快出生的孩子，温清海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自己这辈子偷得够多了。

见他干得这么拼命，周围的工友们也从一开始的轻视慢慢变成了佩服，他们许多人的体型比温清海大上三圈不止，却都没有他搬的多。有位姓徐的大汉问他干什么这么拼命，温清海也只是笑笑不答，直说自己要赚一些路费而已。

此刻，他总算是体会到了当自己刚刚来到修家的时候，叔父经常早出晚归的心情了。之前自己做贼是对生活没有希望，当自己有了牵挂的时候，便不再去想那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江湖需要【饕餮】，他也需要。也许有一天，自己还会再一次戴上那个面具吧。毕竟人在江湖，有时总是身不由己。但至少在平常生活的时候，他想将这个名字忘一忘——不是作为大盗【饕餮】，而是作为【温清海】活着。

洗去了一身的疲乏，少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回到了客栈，来到自己的厢房门口，温清海抬手先敲了敲。

这是他的习惯，毕竟他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允许住两间客房了，只能住一间。虽然那两姐妹不介意，但好歹男女有别，进屋之前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以往他敲门之后，两人立刻就会来开门，可今天不知为何，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温清海皱了皱眉，抬起手轻轻一推，门直接打开了。他将手放在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上，屏气凝神，轻轻地踏入了厢房。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两个丫头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桌子上甚至还给他留了一袋包子。

他第一时间来到了挂衣服的地方——果然，外出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这代表着她们已经出了这间客栈。若是只是去楼下解手的话，根本没必要穿上外套。

这两个倒霉孩子。

温清海心中暗骂了一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不要乱走，前两天表现得挺好，这才第三天就忍不住了？

来到楼下，看着坐在柜台后打瞌睡的店掌柜，少年伸手敲了敲桌子，问道：“掌柜的，二楼三号房中的两位姑娘去哪儿了？”

“哟，”掌柜的一下子惊醒过来，见是他，便松了口气说道：“她们啊，你的两个妹妹是吧？出门了。”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个半炷香时间了吧。”掌柜的摸着胡子想了想。

“她们说过去哪儿了么？”

“没说，不过……她们是跟着一位公子走的，看上去像她们的朋友，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

“这样啊……那，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温清海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他心中已经有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

“那我可不知道，不过……”掌柜的眯起眼睛，半晌之后才说道：“估计是向东吧，我看门外他们的马车的车头是朝向东边的。”

“这样啊，谢谢您。”温清海点了点头，“大概是我朋友来找我们有事吧，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儿等着了。”

“客气啥。”掌柜的憨厚地笑了笑。

“这间屋子帮我留几天。”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少年转身走向了楼上，“我可能得过两天回来，房间就麻烦您了。”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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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温清海骑着马，身负【龙脊】行走在夜色之中，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山口镇那间当铺。

少年阴冷着脸，怀中揣着【饕餮】的假面，本来他还以为至少要等到皇宫的时候再戴上，没想到居然现在就要用上了。

从见到那名叫做“林欢”的人开始，温清海就对他心生了警戒，从那家伙身上，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活了这么大，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了。从这家伙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隐藏得很好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