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落幕(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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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这个样子好看。”罗烟骑在马上，让温清海侧身坐在身前，一手握着【龙脊】和缰绳，一手抱着他的腰。

这副景象，让殷晴差点儿就笑出内伤来了。

若是之前温清海身穿女装时还有一丝做作的话，那么现在他在这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子】身前倚靠着的姿势，将那最后一丝做作也没有了。

小鸟依人，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你给我老实点，别总没事就抽一下！”樊玲皱着眉坐在一边替她包扎着伤口，这个使着绳镖的女人时不时地抽笑一声，让她很难处理伤口，“要不然你就笑出来，别总一下一下的！”

“对不起玲姐……噗……”不是殷晴不想笑，她的侧腹被划了一道挺长的口子，虽然不深，但一笑就疼。

“早知道你会来，我就让人再拖一天了。”温清海也知道自己这姿势挺丢人的，但也没什么办法，他实在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战争和江湖上的打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后者打不过还可以跑，但一旦加入了战争开始了混战，他连跑都不知道该往哪跑——前后左右都是敌人，不知道自己人在什么地方。温清海不止一次在人潮中拔杖四顾，却只能被喊杀声和哀嚎声淹没，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了战争的残酷。

“怕了？”罗烟看着怀中少年的表情，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最终落在了南边满地的尸骸之上。

“怕了。”温清海叹了口气，他不打算在这种无聊的事上面逞强。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成千上万具尸体，怕了就是怕了，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你经常见到这样的场景？”少年反问了一句。

“年轻时常见，最近也得有个几年没见过了。上次我记得……好像是在荒蓟国，我屠了他们三座城。”罗烟思考了一下说道。

“……为啥啊，这么大火气。”

“因为母后……我娘有一件东西忘在老家那边了，她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刚好那阵子我比较闲，就去帮她拿了回来。”

“这就是理由？”

“这就是理由。”

“行吧。”温清海点了点头，之前他还不知道罗烟有多强，现在他算是明白一点点了。

像这种让自己腿软的场面，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昨晚罗烟加入战场之后，局势立刻发生了逆转——并非是罗烟的功劳，她再强也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就改变战场上的局势。就在她出现后不到半个时辰，数千名轻骑兵在两位将军的带领下从南方杀出，掀翻了伤岭国所有的后续部队，与商小曼两面夹击，将解天进的军队一网打尽。

这两位将军，便是庞勇和冯立。

因为怕罗烟会出事，两位倒霉的将军一人带了两千轻骑一路追赶，总算是赶上了刚刚加入战场不久的武锦皇。

——幸好是赶上了，不然万一这位金贵的主儿掉了根头发什么的，他们哥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援军的局势当场逆转，解天进不知道这些轻骑兵是从哪路杀出来的，自知大势已去，在混战之中骑马跑了。

在解天进将军逃走之后，失去了指挥的伤岭国士兵绝大多数都被当场格杀，剩下的一小部分逃的逃降的降，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至此，记录于茵藤国史书中的【垂柳战役】结束了，守城的三千垂柳城女兵只剩下一千多一点，数场战斗中，此役共歼敌三万七千九百三十五人，战俘一千两百人，其余敌军不知去向，将军解天进逃走，下落不明。

以旁人的眼光来看，这绝对是一场以少胜多的辉煌战役，但若身处其中，才知道那些所谓的“辉煌”不过是一纸安慰而已。

两天后，庞勇和冯立领了罗烟的命令，替茵藤国清理垂柳城中的尸体，并对这座战功累累的城池进行重修和加固。

又八天后，九月十四。

商小曼送走了养好了伤、恢复了精力的罗烟和温清海一行人，她让人在垂柳城以北一里处刻下了数座石碑，石碑上，写着每一名在这一役中阵亡的女兵名字。

她花了很久才让人将存放于后方的备用名册上找到了这些名字。

商小曼不记得这些人的脸，也无法对应上这些名字，但是，她知道这些阵亡女兵们每个人的事迹。

她们都是英雄，为国而捐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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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岭国边境外，山路。

这里是伤岭国的东侧，靠近景仙国的地方。

解天进摘下了斗篷，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人追上来之后，他才靠着一棵树，慢慢地坐了下来。

看来以后自己只能隐姓埋名地过日子了。

身为将军，他本应战死沙场以示忠诚，但在最后一刻，他却畏缩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是个人都怕死，生死抉择面前，很难有人还会去在乎别的什么。

跑了好几天，喝的都是水沟中积的雨水，吃的都是草根，他不敢去有人的地方，怕会让人认出来。

休息了一阵，他打算从小路去景仙国。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从东边忽然走过来了一个人影。

“打扰，这里是伤岭国么？”那人用布包着头发和下半张脸，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似乎是一位旅行者。

“没错，小兄弟，你是从景仙国来？”

“嗯。”对方的话很少。